“我答應你。”聞徽順從他道。
聞徽退出了浴室,輕輕關上門,阻隔了那緊黏在她身上的視線。
她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一下窗外,夜色下的遠方黑漆漆的,林木靜寂。風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安靜中有種塵埃落定的空曠和蕭瑟。
她出神地望著窗外,眼眸涼如秋水,任由寒意打在她麵上,黑夜放大著她的情緒,她的情緒變了又變,最終屈從本心,她想……就順其自然吧。
席言洗完澡出浴室,環顧四周,沒有看見聞徽的身影,怔了半秒,眼裡開始蘊生出淚水來。
明明說好了不走的,真是越想越委屈,他靠坐在床尾的地板上,蜷縮起身子,一幅落寞的樣子。
“哭什麼?”
聞聲,他僵了僵,轉過身,聞徽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她穿著一身純白的長裙,整個人輕輕柔柔的,像被一團霧氣籠罩住。椅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
他俊雅的臉上掛著水珠,好不可憐。
聞徽走過來,垂眸看著他,不解他怎麼這麼能哭,歎氣一聲從桌麵抽出幾張紙巾,命令他:“站起來。”
坐在地上是怎麼回事。
他伸出手緊緊地握住她垂在一側的手指,還好她沒有騙他。
又是一陣歎息,她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他的臉被抬起,用紙巾替他擦拭乾淨淚水。她手法不算溫柔,紙巾蓋在他臉上胡亂擦了一通。
他緊閉著眼,因她的動作而顫抖著眼睫。
她皺眉:“怎麼又把頭發弄濕了?”
“……”
在他的無言中,聞徽又去拿吹風機,吹完頭發,她側身越過他,走到落地窗前,表情是冷淡的,慢慢的拉上窗簾。空間密閉起來,她轉身看著席言,開口道:“我給你煮了點東西,走吧。”
他笑了,她在關心他。
忽視他緩緩蕩漾開來的笑意,用一件暖和的外套披在少年身上,她才捧著他的臉揉搓,似是不滿意,仰身唇齒輕咬上他的,含糊不清的語氣:“再笑,我把你扔出去。”
她被他的笑意惹惱,他不笑了。
乖乖地站著享受她給他的懲罰,眼眸深深。
餐桌上,諾大的客廳隻開了小小的一盞餐桌頂燈,席言一邊小口喝粥一邊瞧著女人的眉眼看,女人坐在對麵視線落在手機上,逆光裡,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模糊。
聞徽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眼神交彙的瞬間,她隱匿地挑了挑眉,又移開了,繼續看著手機。
席言低頭斂眸,攪拌著碗裡的白粥,漫無目的的出神。
退卻了剛剛旖旎,很奇怪的氛圍。
氣氛沉默到底,席言看著她不打算說話的樣子,一言不發地放下了餐具,白瓷碰壁叮當響。
聞徽神色未變,語氣如常:“吃飽了?”
他點點頭。
聞徽看了看時間:“那你上樓去休息,太晚了,你明天還要趕飛機。”
“那你呢?”
“我回家。”
席言沉默了,視線在她臉上掃了個來回,目光深意難測,然後將對她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向樓上走。
他心裡莫名其妙又滋生出一股難受感,更準確的來說是落差感。
“……”
聞徽看著他的背影頓了頓,卻還是起身追上他,走到他麵前,看他有些生氣的側臉,把人牽起來,隨之落下些輕笑:“為什麼發脾氣?”
女人耐心,席言默了默,終究還是被哄得心軟。他看著她柔和的眼睛:“姐姐,你要一直這樣忽冷忽熱嗎?”
聞徽不解地看他,她又哪裡忽冷忽熱了?
對於忽冷忽熱,席言淡淡地提醒她,“剛剛親我,現在又要走?”
她了然:“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他賭氣地偏過臉:“你並不願意。”
聞徽短暫沉默。
“我需要回家換身衣服。”她解釋。
畢竟第二天她還有工作。
“可我明天就走了。”
相處時間本就短暫。
“我明天來送你去機場。”她哄道。
“我不要。”他仍然不依。
聞徽眼眸深黑,修長白皙的手指抽了出來,另一隻手撥了撥散落下來的碎發,耐心在一寸寸流失。
“席言,你能不能情緒穩定一點。”
淩晨半夜,她能做的都做了,她真的有點累了。
他窒了窒,怕她真生氣了,隻開口道:“你帶我一起回去。”
聞徽扯著唇,雙臂環胸懶懶散散地看著席言,語氣頗有些許嫌棄:“這麼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