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宸有沒有給你說席言,哦,就是老板的那個侄子,傷勢怎麼樣啊?”
穆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今天早上江宸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那小少爺剛醒呢。其他的倒沒說,我又不認識人家。”
她無意識般地盯著穆秋手中的毛線,過了好久,才哦了一聲。
“哦什麼啊,就說你去不去。”
過了幾秒,她淡淡地道:“我去乾什麼,老板又沒叫我。”
……
醫院重症監護室。
席言躺在病床上,麵上帶著氧氣罩,心臟監護儀上綠色線條在跳動。
門外走廊上,席臨舟坐在長椅上閉目養神,冷峻淩然,周身是濃稠的低氣壓,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眼底的疲憊暗青。
江宸走近,把餐盒帶了過來。
他低聲勸道:“席總,吃點飯吧,小公子已經脫離了危險,您彆把您的身體累垮了。”
席臨舟動了動,眸光看向走廊儘頭,天色已經很暗。
“幾點了?”
江宸看了看腕表:“晚上七點了。”
江宸把餐遞給席臨舟:“醫生說過了今晚,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我來守著,您吃了飯回酒店歇息吧。”
席臨舟看了看自己的衣著,的確該換了。
他站起來,走之前對江宸囑咐道:“有什麼情況立即給我打電話。”
江宸頷首低眉:“放心吧,席總。”
豎日。
像是從一場很長的夢境中爬出來。
混混沌沌的。
屋外落著小雨,病房內暖和安靜,席言微微睜開眼。複又不堪重負似地閉上了眼,顫動著睫毛。直到完全睜開眼,靜靜地看著白得發亮的天花板,安靜無神。
片刻後,有一群醫生走進來,圍著他,為他檢查身體,低聲詢問。
期間他都安安靜靜的,頂著麵無血色的臉,像是丟了魂魄,意識還未歸位。
再然後,他被推到了另外一間房裡。
“席言?”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費力睜開眼,努力去看那人。
江宸站在病床邊地叫著他的名字。隻見病床上的少年目光純淨又脆弱。他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梭巡而過,又慢慢地掃過屋內的布設………最後又再次停在自己麵上,微微顫動。
“江宸哥……”
席言醒來是好事,江宸激動了一下,用手機給還在酒店的席臨舟打了電話。
上午10點左右,雨勢未歇。
席臨舟坐在病床旁邊的沙發上,視線劃過枯井無波的蒼白少年,眸色晦暗。
雖然腦袋沒事兒,但是他的腿部神經受損,想要恢複如初的話,時間相對較長。
“我帶你回南市,慢慢養。”
席言倚靠在床頭,低頭斂眸,靜靜地沉默著,像魂魄還未歸位,置身事外,令人難以判斷
“阿言?”他又說了一遍。
席言抬眸,輕輕說了個字:“不。”
“什麼?”
他隻是重複:“我不回去。”
席臨舟的指尖微微一頓,眉微不可見地蹙起:“你現在這樣子待在這裡乾什麼?”
因為腿受傷受了打擊?
也是,從小到大他受過最大的挫折,怕也就是這次受傷了。
他緩了語氣:“你彆擔心,腿會好的。家人都在南市,怎麼可能放心你一個人呆在這裡?聽話,和我回去。”
席言低下眸子,緩緩道:“叔叔,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的事還沒結束。”
他並不是因為腿傷,而傷心難過。
他不能因為腿傷半途而廢。
席臨舟站起來,看著他明顯低落的情緒,沉聲道:“我之前就是太放心了你了,才讓你一個人來這破地方。你看看你把你搞成什麼樣。說什麼也得先跟我回去,沒做完的事,等你傷養好了再來。”
“叔叔,這是我的決定。”
清淡的聲音響起,席臨舟頓了頓,深深地看著他,良久,歎氣一聲。
這孩子,死倔。
“那你自己給爺爺奶奶,還有你父母打電話解釋。”離開病房之前,席臨舟留下這麼一句。
走廊外,席臨舟喚來江宸,眸色沉斂:“給我訂一張明天回南市的機票。”
江宸一愣,“那小少爺?”
“他不回去,你也留在這兒,最好派兩個人跟著他。”
“好的,席總。”
席臨舟往電梯口走,走了幾步,又轉回來,看著江宸:“算了,你跟我一起回去,讓聞徽來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