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席言早早起了床。
醫生進門查房的時候,他不知何時離開了床,正坐在沙發上畫速寫,脫下了病號服穿著簡單的私服,旁邊放著一對拐杖,聽到開門的聲音望了一眼,見到來人是醫生,淡笑了一下,很安靜。
醫生照常問過話以後,見他心思都在手上,又看了看那副拐杖,怕年輕人太心急,忍不住勸道:“你現在應該多臥床休息,等拆了石膏以後再慢慢調養,不要著急。”
席言反過來寬慰醫生:“沒關係,我會注意休息,老是躺在床上挺難受的,下來走一走。”,察覺到自己用詞有誤,他莞爾一笑:“哦,坐一坐。”
醫生也不好再說什麼,客氣地離開了。
席言靜聽筆尖摩挲紙張之聲,神遊萬裡,心思早已不在筆尖,神色愈發沉靜。
一整個上午,聞徽都沒有出現在病房裡,似乎忘了這裡還有一個人。
席言情緒不太好。
等到下午三點,他用拐杖支撐起站立不穩的身體,走到門前,兩個保鏢聽到動靜同時看向他。
席言瞄了一眼攔在身前的兩人:“我要出門。”
保鏢明顯訝異,其中一位掏出手機,“席少爺,這要通過聞特助允許。”然後撥通聞徽的號碼,要是把人放出去了,他們可擔不起這個責,等待著聞徽來處理他突如其來的出門想法。
席言默著,眼睜睜地看著手機鈴聲從頭響到尾,然後歸於寂靜,她沒有接。保鏢眉頭都不皺地又打了一個過去,還是一樣的結果。
兩人麵麵相覷片刻,然後決定把席言先請回病房:“抱歉席少爺,您先回病房,等通知到了聞特助再回複您,如果您要做什麼,讓我們去跑腿就行了。”顯然不讓他出去的架勢。
席言沒動,站在原地猶豫半響,才看向說話的那人:“你去酒店找她。”
她一般手機都在身上,怎麼會不接電話?
保鏢領命,“好,我現在就去。”說完,對另一人使了眼色,大概就是看好席言的意思。
席言回到房間,給薛洋打電話,對麵懶洋洋地嗤笑:“怎麼啦,不是讓我不要來嗎?”
“你開著車過來,我要出去一趟。”
他剛一說完,就傳來吃驚的聲音:“不是吧,你走都走不了,怎麼就要著急出門?”
“20分鐘內。”
那邊罵了一句,“你姐姐呢,你這樣子要出去也不管你?”
席言沒有說話。
看來是鬨彆扭了,“行,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薛洋自是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做他不聽話的幫凶沒有好處,這事兒還是讓聞徽來做主才行,可他也沒聞徽聯係方式啊。在房間裡待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下了樓,酒店大門口正巧遇到進旋轉大門的保鏢。
薛洋叫住他:“哎,你來這兒乾嘛呢?”
保鏢停住:“席少爺要出門,我來找聞特助。”
原來跟自己在同一個酒店,也是,雲鎮最好的酒店就在這裡了。
“聞特助今天沒去醫院嗎?”
保鏢搖頭,電話也聯係不上。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跟在聞徽後麵,也不算得罪那少爺。
房間門口,保鏢敲了很長時間的門,都沒有回應。正當兩人疑惑是不是沒人時,門開了,屋子裡是一片黑暗,沒有開燈。女人半掩在門後,濃密的頭發披散在胸前,眸色清寂,一股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慵懶惺忪。
見到門前的兩人,環著胸靠在門框,散漫地抬眸望著他們。
“怎麼?”
保鏢說明來意:“席少爺要出門,我給您打了電話沒接,他讓我來找你。”
薛洋也補充到:“對對對,他剛還給我打電話讓我開著車過去。”這小子太不聽話了,乾嘛這麼折騰自己。
女人淡淡點頭,麵無波瀾:“行,我知道了。他要出門就出吧,你們兩個跟著他,晚上之前送回醫院就行了。”
說完,對他們頷首,把門關上。
“等等。”薛洋喊住她。
他沒有想到聞徽竟然同意席言出門。
讓一個瘸著一支腿的傷號出門。
聞徽挑眉看過來。
看著安然自若的女人,他欲言又止:“聞特助,你是不是和席言……吵架了啊?”
否則怎麼都不管他呢。
卻見她神色極淡地勾著唇角,目光落在他麵上,淡淡反問:“何以見得?”
“呃,……”他還真說不出口,難道要對她說她對席言很冷淡?
聞徽懶得猜測他的心思,語聲清冽:“他是成年人,不會用自己的身體冒險,所以他想去哪裡你帶他去就好了,用不著阻攔。”
既然選擇受著傷都要出門,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又不是看管犯人,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儘力滿足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