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上,那張房卡沒有派上用場,因為席言自食其力完成了諸如洗澡,吃藥的所有事情。當他氣喘籲籲地躺在久違地大軟床上麵,意識立刻迷離墜入深夢。
聞徽第二天早晨,下樓吃過早餐,打包了一份帶上來,站在對麵門外,抬手敲門半響。毫無意外地沒有回應,空蕩蕩的走廊隻有自己的呼吸聲和門被敲擊時的咚咚悶聲。
遲疑半響,從包裡拿出房卡刷卡進入。
沒有拉開簾幔,暗紅色絲絨窗簾嚴嚴實實地從天花板垂向地麵,隻有暗室幽光能看清屋內大致輪廓。屋子籠罩靜謐,諾大的床上,纏裹著單薄的身影。
走到窗前,厚製的窗簾被拉開,顯現出外麵的昏暗天空,壓著暗色爛黃的雲,窗外光亮泄瀉而落在屋內,充盈一室清晨氣味。遠處山野氤氳著秋日晨間的昏昏沉沉而輕輕薄薄的霧,含陰籠霧的一天。
有細碎的聲響在身後響起,聞徽回首,隔著不遠的距離與床上的人對視。
在不太明亮的微光裡,那白色枕間窩著的是一張很年輕少年的臉,明亮澄淨的眸沉湎於初醒惺忪的霧凇,還沒有睡醒的麵容稚嫩清秀,怎麼形容呢,似瑩潤白皙的玉。
近前,看了他一會兒,緩聲道:“起來了,九點半了。”
雖說他從不早起,但早餐還是要吃的,這一個月,因為有了聞徽,他的作息規律了不少,因為她總在早晨喚醒他,給他帶來一份美味的早餐。
早上起來就能看見她,甜蜜感浸泡著他的全身,麵頰浮現甜美微笑:“你拉我起來。”
她站在原地,伸出一隻手,可是他睡在大床中間,她站在床邊還隔幾步的位置。這距離太遠,他根本夠不到。
但她好歹伸手了不是嗎?
他微笑著從床上坐起來,腿不方便走,他兩隻手爬到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軟細膩,被自己的手掌完全包裹,他們天生貼合,適合彼此的弧度。
隻差情投意合。
稍微一用力,她就被自己拉到床上坐下。
看了看她的臉色,壯著膽子吻了吻她的唇角,聞徽則顯得寡淡得很,沒什麼反應也不拒絕,什麼事都不能打破她得冷靜自持。
沒被拒絕,那層心底隱晦的不安消散,他又試探著抱聞徽,扣緊她的腰肢,最後才安心地用頭輕輕蹭著她的頸窩,親昵又黏人。
好像一場夢,他還沒醒來嗎?
黏性而熾烈的擁抱幾乎溺斃她的胸腔,她摸了摸少年的後頸,淡聲道:“早餐要涼了。”
早餐是水煮蛋,小籠包,清粥,當地普通而家常的早餐。聞徽懶得換,席言也跟著吃了一個月,每次吃著,竟也不膩。
席言用餐時有乾淨利落的美感,聞徽喜歡看他坐在餐桌旁,眉眼不動聲色,對待食物認真的模樣。漂亮的無可挑剔,即使看著也賞心悅目。
不知過了多久。
席言放下餐具,他眸色深深,微斂眸光的驚豔,聲線清淡溫和,“姐姐,我今天想去一個地方。”
聞徽淡淡地應了一聲,表情很平靜,語氣也很平靜,甚至也不問去哪裡:“吃完了?去換套衣服吧。”
席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她不問,他偏要解釋:“我剛來這裡的時候,住在一個當地人家裡,我有些東西還落在那兒。”
聞徽點點頭,她知道,既然來了,他接觸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她都查過了。她還是不說吧,有些不忍拆穿這個天真的小孩。
席言說完才去換衣服。
剛站起來,他就一臉求助地望著聞徽:“姐姐,你扶一下我。”
“……”
真是柔弱不能自理。
她把他扶到床尾坐下,直接去衣櫃裡拿出從醫院帶來的衣服。天氣很涼,給他選了一件長袖的帽衫。轉過身時,她頗為無奈地停在原地,眼神滯了滯。
席言坐在床尾,低垂著腦袋一雙手正不緊不慢地解著睡衣衣扣,已經解到最後兩顆,胸前肌膚若隱若現。那麼自然,全然不顧屋內還有一個人,真不知道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
走過去表情還算自然,總不至於被一個小好幾歲的男孩弄得羞澀尷尬。他脫完上衣,堅實又線條流暢的身體顯露,襯托著他本身的青春、乾淨、白玉無瑕。不等他抬頭看她,她將衣服褲子一起扔在他的頭上。
他的視線被蓋得嚴嚴實實。
他扒拉下衣服,露出兩顆大眼睛,看到聞徽正直直地盯著他,更像是一種審視,亦或者是一種欣賞,隻是那欣賞比較客觀,對於喜好不顯山露。
他笑了笑,光著上身迎上她的視線,聲音異常溫和:“我還要換褲子。”
“……”所以呢,他要當著她麵脫?
“麻煩你回避一下。”
“……”片刻後,她問:“我要是不回避呢?”
他套上一件白體恤,然後穿上外套,才看了她點點頭,滿不在乎:“那我就換了。”說著,手放在腰間就要脫下去的姿勢。
她還是不動,好整以暇,大有一副任他表演的態度。
席言不甘示弱:“反正我以前在姐姐床上睡過,什麼都是你的,沒有什麼不能看的。”
她隱隱皺眉,臉色微微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