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徽平靜道:“是挺厲害的,看來你在這裡過得很滋潤。”比度假還要好玩,自己就在醫院和酒店兩點一線待了一個月。
他附和道:“是啊,如果沒有摔了腿,就更好了。”唉,在醫院待一個月,怎麼不惋惜呢。
不過話落,他就轉眸看向她,宛如深譚的眸子波光閃閃:“不過沒有摔腿,姐姐也不會過來。”
“……”這話不好接,她還是選擇安靜算了。
這時候,赤莫端著兩杯水從廚房裡走出來時,看著靜坐在一處的兩人,女子疏淡安然,少年眉眼溫熱,看向她時流露溫情。
他看了看自己握著杯壁略顯粗糙的雙手,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些失神,靜默在原地。那種感覺他形容不上來,旁觀美好的第三者,好像有酸澀,和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直到聞徽無意地向他看了過來。
他局促地抿直嘴巴,乾澀道:“喝點水吧。”
水放在桌麵,三杯清茶。
然後直起身體,站在一旁。
“赤莫,你過來。”席言用手拍了拍旁邊的一個小矮凳。
“怎麼了?”他坐近。
他向保鏢招了招手,保鏢很有眼色地打開紙箱,拿出一個四方的東西,走了過來。
拆去泡沫包裝,那是一副裱裝起來的油畫。
畫上是自己家的小院子,前麵站了兩個人,分彆是奶奶和自己。
“我沒爽約吧,我坐在病床上都在畫呢。”
赤莫忍不住笑了,當時席言來的時候,不僅喜歡四處照相還喜歡拉一個板凳,懶洋洋地躲在屋簷下畫畫。他見席言畫得好,便隨口一說,幫他畫一幅掛在家裡。
席言有求必應,立刻把在一旁摘菜的奶奶拉過來站在院子裡,給他們找了一張像。相片中奶奶笑容慈祥,赤莫麵對鏡頭雖然局促但還是咧開嘴角綻放笑容。那天陽光很好,身後的房子被照得金燦燦的,自己和奶奶的合影也留在了這個平凡的下午。
“謝謝你。”他由衷感激,認識席言,似乎是他貧瘠的人生中最珍貴的事。
時近中午,赤莫和奶奶盛情留飯。
“粗茶淡飯,快嘗嘗。”
即使是一桌子八個菜,奶奶還唯恐招待不周。
席言倒是不客氣,跟自己家似的,替聞徽挑菜,倒水,遞紙巾,唯恐她麵露不悅。比主人家還關切地看著她:“奶奶做得菜很好吃,對吧?”
聞徽平靜用食,聞言附和:“確實很好吃。”
桌下麵,聞徽用手拍了拍他的腿,然後眼神示意,好好吃你的,彆太關注她。
席言則笑眯眯地看著她,仿佛沒看懂。
兩人的互動落在奶奶眼裡,她笑道:“你們姐弟倆感情真好。”
席言下意識皺眉,卻沒說什麼。
聞徽溫淡一笑:“是,我們從小到大感情都還不錯,不過他比較叛逆。”
她的胡言亂語引來了三個人目光凝視。
在老奶奶眼裡,席言溫和善良,青春朝氣。
在赤莫眼裡,席言友好熱情,雙商都高。看得出來是書香門第培養出來的。
在席言自己眼裡,姐姐到底在說什麼?
聞徽慢條斯理地開口:“也沒什麼,就比如他這次受傷也不願意回去,家裡人擔心,催了好幾次了,非要在這裡。”
說著說著,還歎了一口氣。
真像一個為了頑皮弟弟傷神的姐姐。
席言聽了這話,倒是再也不說什麼了,靜靜地吃著飯,因為他隱隱察覺,聞徽開始利用麵前的兩位給他施加壓力了。
奶奶聽了聞徽的話,瞬間能帶入自己感同身受:“阿言,不是奶奶說你,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還是要回到父母身邊,我們小鎮條件不好,要是耽誤了你的傷,那可就追悔莫及了。不要讓父母擔心,還是趁早回去吧,你看你姐姐都陪你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了,她也要工作,你聽聽奶奶的話。”
席言看向奶奶,老人家臉上儘是擔憂,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多,句句都踩中聞徽的心吧。他神色已不如當初那般溫和含笑:“我知道了,會回去的。”
奶奶才點點頭:“等你傷好了,這裡啊隨時都歡迎你再來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