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區時,夜雨開始淋淋漓漓下起來,聞徽收拾出來一間房間給她,沈雲姀抱著睡衣站門前欲言又止地望著她。
聞徽替她鋪好床單,給她指引了她洗漱地方,然後對默默不語的她道了一聲晚安,最後離去。
臨睡前,房門被敲醒。
她起身來到門前,看見沈雲姀站在門外,麵容皎潔的像一朵純白的山茶花,不過現在的這朵花披上了寂寞黯淡的外衣。
“害怕嗎?”窗外夜雨入注,響在耳側,聞徽問道。
她點點頭,又搖頭。
最終試探著開口:“我能和你聊聊天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聞徽讓了她位置,“進來吧。”
這夜,兩人躺在床上,沈雲姀低低絮絮地同她說了很多,本不是容易敞開心扉的人,在不那麼熟識的聞徽麵前,反倒沒了顧忌,像傾吐在樹洞一樣。
聞徽大多是給予簡潔地回應,不發表意見,也不試圖引導她,隻當個忠實地聽眾。
伴著夜晚的小雨,在舒適的房間裡得到庇護而散發的安靜祥和的安心。沈雲姀漸漸輕了聲音,慢慢睡了過去。
就在聞徽也昏昏入睡時,手機響了,她敏銳地睜開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機按下靜音,回頭看了看沈雲姀,幸好沒有被吵醒,她掀被下了床,輕手輕腳走到外麵客廳,才接了電話。
“老板。”她壓低聲音對著手機話筒叫了一聲,晚上12點過了,老板真是不挑時間。
“你去接人,人呢?”那邊幽幽道。
人呢?
聞徽一聽,整個人一愣,幾秒後繼續說著,“席總,您不會這個點在沈家吧?”
讓他去接他不去,現在大半夜的又跑人家門口去找。
席臨舟沒正麵回答,隻是問她:“她現在在哪兒?”
“在我家。”
席臨舟疑惑地挑了挑眉,她們什麼時候這麼親近了?
聞徽解釋道:“今晚發生了點事情,我明天給你彙報,她不想一個人,我陪一下她,就到我家來了,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明早送她回去。”
他冷聲道:“你把地址發我,我過來接她。”
聞徽微歎一聲:“席總,沈小姐已經睡著了。”大半夜的來回折騰不累嗎?外麵還在下雨。
他隻是重複:“我來接她。”
聞徽腹誹,也不知道是占有欲強還是怕她輕待了他的寶貝。
儘折騰人!
不過話已至此,聞徽就沒再多言,掛斷電話給他發了地址。
回屋找了件披肩披在身上,打開客廳的燈坐在沙發裡等候。約莫過了不到半小時,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席臨舟站在外麵,冷清俊漠,裹著夜晚的潮氣,看向她時微微頷首:“辛苦。”
聞徽點點頭,禮貌地請人進門。
席臨舟動作輕柔地把人從床上抱起來,給人裹了一件他的外套,女人在懷裡動了動沒有醒來,把頭偏向了男人懷中,無意識地依偎眷念。
聞徽安靜地站在一旁漠然盯著,有些發困。
席臨舟抱著女人走了出去,從頭到腳掃了一眼聞徽,在聞徽也跟著懷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時候落下一句,“實在這麼困,明天放你假。”
聞徽:“……”內心飄過一串無語符號,麵上扯出幾分假笑,“沒有的事,老板你慢走,開車小心。”
男人深看了她一眼,然後離開了。
聞徽關上門,臉瞬間垮了下來,深深呼吸,睡覺睡覺。
——豎日,聞徽才醒,電話就打了過來。
“老板。”嘴上說著體恤她放假,又再一大早騷擾,真是敢怒不敢言。
“你解釋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
席臨舟的語氣很嚴肅,聞徽察覺到寒氣,從床上坐了起來,睡意少了一大半。
她簡要講了一下昨天的經過,說完後察覺那邊沉默不語,空氣都凝結著,老板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良久,席臨舟輕輕吐出幾個字來:“幫我把那姓白的請過來,來清軒居。”
聞徽出聲答好,心想這個請字用的極為客氣。
掛斷前,他又補道:“等等,讓他父親帶著一起過來。”
後來,白家在極短的時間舉家移民,徹底在南市消失了。
*
臨近國慶,席言終於踏上了歸程。
這時候的他已經能站立,但走路還是有些疼,但他已經堅決地摒棄了輪椅,帶著拐杖回來了。
他回來後沒有回家,沒有報平安,而是直奔聞徽所在的小區。薛洋一邊推著他的行李把他往樓上送,一邊質疑他:“你就這麼一聲不吭地送上門,嚇壞人家了怎麼辦?何況我也沒看見你和聞特助關係變好啊,你這麼上趕著,等把你轟出來的時候可彆打電話讓我來接你啊。”
席言忍著他的碎碎念,終於出了電梯,他來到門前,拉過來行李箱坐在上麵,努了努下巴,“辛苦辛苦,你可以走了。”
“唉不是我說……”薛洋叉著腰,怎麼用不到他了就趕他趕得挺快。
席言微微一笑:“再見。”
薛洋無語地攤了攤手,好好好,他走。不過臨走前他還是惡劣地踩了一句:“你看你,連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