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日，清晨。

席言給自己訂了鬨鐘，被鬨鐘吵醒時，床上隻有他一個人。

他從床上坐起來，白皙修長的十指插入發間，低著頭，閉著眼，回籠意識。

“姐姐。”

他大聲叫著她。

早晨8點，他知道她還未離開。

不到一分鐘，聞徽走進臥室，眉目冷清，雙眸蘊含著隱忍的低氣壓，邊往床邊走，邊對席言淡嘲道：“怎麼，還要人來給你穿衣服才能起來？”

聞徽放下雙手，烏黑柔順的頭發被他弄得亂遭糟的，耷拉在額前，有的還翹起來，穿著一套白色睡衣，像軟軟糯糯的小男孩。他看過去，聞徽已經妝發完畢，端著精致冷漠都市麗人的臉，居高臨下地瞥著他。

心情不太好。

看來昨晚沒睡好，在鬨脾氣。

“姐姐，早安。”他綻放微笑，笑裡裹著甜，溫暖而耀眼。

然而無效，聞徽就那麼站著，雙手交叉在胸前，靜靜地看著席言，現在她因為缺覺心情很不好，不吃他這一套，她在等席言繼續開口，最好他不是為了說這一句廢話把她叫進來。

他看了看她的臉色，從床上下來，走過去拉了拉她的手，不敢親她，弄壞了妝容她定是又要惱了。

“我沒有帶換洗衣服過來。”他軟著眉眼，同她說道。

沒帶衣服，所以怎麼辦？現買，還是讓她給回去給他取？她皺眉：“為什麼不提前考慮好？”

“是我沒考慮到，抱歉。”他從善如流地認錯她。

“昨天的衣服將就將就穿吧。”她隨便出著主意。

他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行，我不要。”

她無奈歎氣，真是小孩子一樣：“那怎麼辦，直接告訴我，彆讓我猜。”

“我讓薛洋等會兒幫我送一套過來，沒事姐姐。”

“……”就很無語。

所以他能自己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當問題一樣說出來？

眼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席言趕緊哄道，“我隻是告訴你我現在的確沒衣服穿，有些無聊是吧，我錯了姐姐彆氣。”

他湊上去要抱她，被聞徽躲開了。

轉身離開時，聞徽麵容淡漠地丟了一句話給他：“今晚彆來了。”

“唉……姐姐……”他焉了。

“趕緊洗漱，出來吃東西。”她的聲音從客廳裡傳出來。

兩人站在桌子前喝了牛奶，啃了乾吐司，隨便地解決了早餐。臨走時，席言蹲在玄關處給她換鞋，聞徽盯著他的頭發漩渦不自覺地笑了笑，情緒恢複正常，年紀小倒還挺會疼人的，手間再次撥亂他已經疏離整齊的頭發，在他仰著頭看上來的時候，勾著他的脖子印上了自己的吻。

他眨了眨睫毛。

——然而，最讓他血管噴張的是她接下來的話。

“早安吻，我去上班了，在家要聽話哦寶寶。”女子語氣寵溺，眉眼帶笑，同他起床時的麵孔全然不同，席言一時難以轉變，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寶寶？

怎麼這麼有點像在開玩笑啊！

不過還是很親昵啊……

這個稱呼，似乎很不錯。

他人還怔著，聞徽已經脫身離去，他才終於回神，戀戀不舍道：“姐姐，晚上見！”他朝她的背影揮揮手，視線黏著她。

聞徽未回頭，隻有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走廊。

*

席氏。

聞徽來的不算晚，卻看到江宸正從總裁辦公室裡出來。

她有些意外，看向走近的江宸，問道：“席總今天來這麼早？”

“可彆說了，席總壓根就沒回去，昨晚睡在公司的。”

她凝了眉：“出什麼事了？”

江宸搖搖頭，這件事不太好一言兩語說清楚：“席總問你要的資料呢？”

“在郵箱裡，我馬上打印出來。”她繞過桌子，打開電腦。

看了一眼辦公室門口方向，“給送過早餐了嗎？”

他無奈搖頭：“說不吃，今天心情差到極點，我勸什麼都不吃。”

江宸看著她：“老板心情這麼差，突然要收購這家公司，你說這家公司老板怎麼惹到席總了？”

她搖搖頭，這事情的確太突然了，聞徽無法揣測老板的心思。做好他交代的任務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想。

聞徽抱著文件站在老板門口敲門，直到低沉的聲音從屋內響起，她才推門而入。

觸目所景讓她下意識挑了眉。

辦公室有些淩亂，辦公桌上文件四處散落，地麵還有捏成一團的紙團，席臨舟的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沙發上。隻見他站在窗前，舉目遠眺，神情不明。

“席總，這是您要的文件。”

的確氣壓很低，她不動聲色地看著席臨舟。

席臨舟聞聲回首，投射在聞徽臉上的目光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