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離彆列車(1 / 2)

一束玫瑰的骨頭 霧已 4431 字 10個月前

踏著清晨的薄霧,聞徽離開了南市。

在那間公寓,隻剩席言獨自一人醒來,上午十分左右,未拉簾的臥室昏暗,初秋的涼意、空間的寂靜都向他襲來。

他不得不以一種坦然的方式和心態去麵對既定的事實,他的聞徽離開了,走的時候安靜無聲,他們之間將麵臨長久異地。

席言深吸一口氣,壓下衝上眼眸的澀意,慢條斯理地從床上起身,撈起手機,未接電話來自程月淑。

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他去冰箱找吃的,站在廚台前垂著腦袋用工具烤土司,風從窗擠進來,緩慢交替著室內空氣,他回撥了電話。

程月淑慢悠悠的腔調傳來:“起來了?”老人的關愛充滿溫情,似乎能把他從浸滿濕氣的心事中打撈起來,驅散他心間的低落。

他喝著牛奶,聲音有些模糊地嗯了一聲給她請早安。

程月淑隻知道他在外麵,叮囑他回來吃午飯,說是晚上有家庭聚餐。

是了,他還有一場離彆要進行。

於是席言回到老宅,同往常一樣陪伴他的家人。老宅的一家人仍然處於且將長久生活在愜意舒服的氛圍中,而席言和父親已經要開始同家人告彆。

離彆是人生百態,他早已習慣並隨時準備著。

午後的陽台,席秉複坐在藤椅上翻看報紙,全身融在光圈裡。

席臨舟給父親續上一杯茶,走到他麵前擋住太陽的光線,見父親在陰影裡抬頭望他,那雙微眯的眼鬆了鬆,他有些好奇:“爸爸,我記憶中您很少回來。”

事實上,除了小時候他上學那陣子,他自己待在國內的時間也不多。

可他那時是學生,勢必要跟隨父母的腳步。

可父親不同,他是成年人,家庭和睦,父母慈愛,兄友弟恭,若不是有事鮮少回來。是他對親人看得淡嗎?

依席言所知,在倫敦的父親對自己父母定時打電話問候請安,逢年過節的寄禮也不曾落下分毫。

席秉複放下報紙,微微出神後,目光悠遠:“人一生中,多得是身不由己。”

黃昏後,席臨舟踩著晚霞的餘光回來,手裡提著一隻袋子。

問候過坐在客廳裡閒聊的大哥和母親,他去尋席言。

席言在陪著爺爺練書法,像他那次回來一樣,隻是神情落寞,一眼都看得出來眼底布滿了低落的情緒。

窗外最後一絲晚霞在緩緩沉沒,席言心有所觸,抬眼看見了席臨舟。

“叔叔。”

席臨舟身長玉立,似乎永遠一身黑衣,像是裹著終年不化的冰雪。

“你來。”

他往外麵走,席言放下毛筆,跟了出去。

他進了席言房間,席言突然覺得有些鄭重,好奇問:“叔叔,怎麼了?”

目光落在他的腿間:“這兩天忙著沒見你,腿怎麼樣,還疼?”

原是關心,席言閒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雙腿搖頭:“走得慢就不疼。”

不那麼正式地將手中的袋子扔進他懷裡,席臨舟一副語重心長:“不要不當回事,落下病根才知道後悔。”

席言拆著袋子,一邊回:“奶奶早帶我複查過了,沒問題的。” 袋子裡是一個小盒子,沒有logo,像給女孩子的東西,他偏著腦袋,舉給他看:“什麼東西?給我的?”

“不算禮物,拍賣會拍的,你是用不著,可以送你母親。”

“喔。”他這才打開,一條珠寶項鏈,看著挺有質感,價格不菲。

關上蓋子放回袋子裡,他故意笑嘻嘻地:“怎麼不送嬸嬸?”總不能他叔專門為他前大嫂去拍賣會拍個項鏈吧。

席臨舟沒答,忽視席言狡黠眼裡的探索欲:“小孩子彆亂說話。”

席言立即不服嚷嚷:“我不是小孩。”說完似乎也覺得自己幼稚不穩重,撇了撇嘴角,“我不跟你說了,去找爺爺玩。”

席言起身就走,席臨舟勾起唇角,“我話還沒說完呢。”

席言這才停下,等著他繼續開口。

“明天有事要出差一趟,趕不及回來送你了,你出國後好好照顧自己,掛念著家裡,有事給我打電話。”席臨舟拍著他的肩,溫聲叮囑。

席言被他這一連串的送彆感言弄著急了,無意識皺著眉:“為什麼叔叔也要走?”

明明要出國離開的他,卻一個比一個先離開他。

席臨舟閒適地站著,隻是挑了挑眉:“也?”

席言繞過這個問題,歎息一聲:“我舍不得您,我才回來沒幾天呢——”

整個人像懨懨的小狗,拉聳著耳朵。

席臨舟寬慰了他幾句,見他還是一臉不快,便承諾他會儘快飛過去看他。

“叔叔去哪裡出差?”

“新西蘭。怎麼?”

他搖搖頭,低下眼睫,他還以為是香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