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徽離開了。
席言在門口目送她走遠,柔和的笑容緩緩落下,重新泛起冷倦。
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呆了片刻,才回到房間。朝四周打量一番,空蕩蕩的隻有他一個人,充斥著令人窒息的悶,他走過去打開窗,外麵是朗朗晴空,陽光的味道混著冷冽的空氣撲麵而來,他怔怔望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臥室裡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阿言,在哪兒?”席臨舟的聲音傳來。
他換了衣服,關上門也離開了這裡。
清軒居。
席臨舟在家裡,沈雲姀也在。
他在玄關處換了鞋子,朝客廳走去。
席臨舟坐在沙發上,膝上擱了一台筆記本電腦,手指運作著。見席言過來,淡然地勾了唇角。
“昨晚去哪兒了?”
席言雙目微斂,雙手插在兜裡,“我在外麵。”
“外麵是哪兒?總有個地名吧。”
“叔叔……”他不理解為什麼他開始對這個問題窮追不舍。
“你自己跟你奶奶說的,昨晚到我這兒來住,我怎麼沒看見你人呢?”席臨舟掃他一眼,淡淡道。
席言撇撇嘴,兩邊騙,給拆穿了。
席言無奈地道:“如果您想聽我繼續圓謊的話,我可以繼續。”
“如果不想聽我說假話,就勞煩叔叔彆問了,暫時還不能告訴您。”
他坦然地給了席臨舟兩個選擇。
若不是如此,席臨舟則會很難纏,若真想知道他隻要動動手指頭,就能把他行程查得底朝天。
席臨舟狐疑地看著他。
席言攤手,做了個很生動的表情,“我不是小孩子了,叔叔。”
“你……”席臨舟止了聲,隻因看到了某個身影。
沈雲姀從樓上走了下來,視線分彆凝集在席臨舟和席言身上。
“嬸嬸,你管管他。”席言立馬找到了靠山,站在沈雲姀身後瞄著男人,“叔叔專門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查我行蹤呢,太過分了。”
沈雲姀:“……”
她看席言一眼,怕是找聞徽去了吧。
席言用眼神示意她,是的,他去找姐姐了。
看席言學會給沈雲姀告狀,席臨舟瞥他一眼,頗為無語,繼續看電腦去了,不打算再糾結他的行蹤。
想必危險解除了,沈雲姀含笑看著席言,“你好久沒回來了,想吃什麼,等下讓張姨給你做。”
他彎著眼睛,乖順道:“不用特意做,我都吃得慣,我回房間補覺,有事叫我。”
席言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這孩子悶著做什麼事呢,竟然還學著騙人了。”涼薄地聲音響起。
沈雲姀失笑,她沒想到席臨舟做家長的時候,竟然這麼操心。
她安慰他,“阿言已經長大了,你該接受這一點。那也不算騙人,隻是找了個借口不回罷了,你想想,他又何嘗不煩惱不回家還要被你們這些大人盤問呢?”
“……”他忽然抬眼,“你倒是維護他。”
沈雲姀眉色不動,“嗯,你也覺得我說得對是吧。”
-
晚間,聞徽來接他,他坐在家附近的一條長椅上,注視著行道樹枝丫間跳躍嘰喳的鳥雀,無端有幾分分神。
她把車停到他麵前,車窗緩緩下移,落下她一張清疏的臉,他笑起來,溫暖和煦。
相處時間彌足珍貴,在外麵用餐後,他們去夜晚明亮熱鬨的步行街散步。
路過金飾店,她停了下來,等他不解低眸看她時,她已經牽著他往店裡走去了。
俊男靚女,穿著不俗,店員很熱情,精心介紹著。
聞徽目的很明確,讓他自己選,打算給他送項鏈。
他沒有知覺似的沉默著,對這些閃閃刺人眼的東西表現的很漠然。
“不喜歡?”
她自是能感受到他的心不在焉。
席言搖搖頭,隨手指了一款,發現那是一款戒指,頓了一下,把手指移到一款手鏈上。“這個。”
聞徽隻看了一眼,店員已經手疾眼快地拿了出來,讓他們試戴。
“不用了,謝謝。”
聞徽拉著他走出了店裡,街角一處綠樹下,她站定,仰頭看著他。
他神色淡淡的,顯得並不高興。
“不開心啊?”倒也不是問句,明確地指了出來。
“我有項鏈。”他說過的。
聞徽略怔,似乎在思索什麼,頃刻間,輕輕拉一下他的衣袖,“走吧。”
席言跟上她,拉著她手揣進衣兜裡,想著要回去了。
擁擠的人流中,她又拉著他進入了某個店麵,他踏進門前費力地抬眼看門頭的名字,一家小眾奢侈品店,不明白她又打算買什麼。
出於歉意,聞徽總想買點什麼在物質方麵補償給他。
可惜席言出身上流,從小就用金錢喂養長大,能用物質打動他實屬不易。
她選中一條圍巾,是那種深暗色調的毛線織成的,質地柔暖。
聞徽溫柔地替他係好圍巾,他配合地彎下腰,兩個人都流露出笑意。
夜色越來越晚。
他們攜手逛街,聊天,在冬夜裡相依相守,靜心地看著來來往往地人,平淡而純粹。聞徽亦發現,他們很少有這樣平凡普通的陪伴彼此的時間。
席言收到圍巾後心情非常好,臉上重新煥發了甜然笑容,是一個被輕易哄好的人。
他們逛到好晚,商場還是街麵小鋪都走了個遍,買了些冰糖葫蘆糖炒栗子之類的小食。
最後聞徽懨懨地靠在他身上,伸手抱他,很溫柔地告訴他,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