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修】 “我考慮好了,我會……(1 / 2)

一束玫瑰的骨頭 霧已 7578 字 10個月前

“席…席言……”唐敏敏睜大眼睛,現下這副場麵不是她期望的。

若是聞徽醒著還好,可她醉得毫無意識,蜷縮在男人懷裡,臉依偎地靠向他,任誰看了都覺親密。

酒吧喧囂,她無端覺得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奇怪。

唐敏敏對著身邊的男人低聲提醒:“那是我朋友,他來接我,你自己送聞徽回去吧。”

男人也不知聽見沒有,在短暫頓足後,抬步往前走去。然而她看見他停在席言麵前,摸不準他到底什麼意思。

……

這種遊戲人間的地方,滿耳都是喧嘩的人聲、強烈音樂聲。每一道閃閃爍爍的燈光打在席言臉上,都被定格出一張張極為悅目的畫麵。他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席言,眼裡有情緒在湧動,自己儘力地鎮靜著,可麵對席言時的不自然還是從純粹意識中流淌出來。

時間過得可真快,已經兩年了嗎?

“什麼時候回來的?”

短暫的沉寂後,他顯現出來笑意出聲打破僵默。

如尋常老友般的問候,可終究是不一樣了。

席言沒答話,隻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懷中熟睡的女人,視線毫不避諱。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席言輕描淡寫地回答,“昨天。”

而他的笑終究變勉強了,很努力地在壓製情緒,不願與他有隔閡,“有時間出來吃飯,像以前一樣。”

“以前?”聽了他的話,席言突然微不可聞地笑了笑,伸手指著他懷中的人,語出驚人,“那你要帶她一起出來嗎?”

他立刻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有些古怪地看向他,胸腔裡有複雜情緒在湧動。

“我以前都是帶著她來見你的,赤莫。”席言的目光直視著他,眼裡的笑意濃厚了幾分,表情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陰翳。

他瞳孔驟然緊縮。

雖然席言沒有直接的指責他,但已經全然表現在態度上了。他如今流露出這種態度,可是在怪他?“……席言”你們已經分手了。他嘴巴微開,可再怎麼也說不出口。

的確是因為席言,他才有機會認識她。也的確是因為席言,他才有機會在她身邊。曾經席言對他那麼好,麵對席言,他從來沒法理直氣壯。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又不會做什麼。”

他還在自己思想的旋渦裡苦苦地掙紮著,席言又繼續開口了。他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眉眼間半分溫度都沒有。

他嘴唇緊抿,突然說不出話來了,沉默且緊繃地看著他。

席言變得很陌生。

語氣裡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戲謔。

聞徽忽然難受地蹙了眉,赤莫連忙低下頭去輕聲哄她。

席言平靜了下來。

赤莫再抬眼看他時,他已經從自己身上收回眼神,目光越過他,落在身側呆立著的唐敏敏身上,“走吧,回去了。”

臨彆時,他所有的表情悉數收斂,慢條斯理地側身讓了路。他抬眼看著某處:“還不走嗎?”

赤莫臉色發白,盯了他半瞬,才從他身旁經過、離開。

赤莫背影消失後,唐敏敏才睜著一雙震驚的眼睛走上前。

他微微斂眸,仿若濃霧裹身。

唐敏敏問他:“你們竟認識。”

聽起來,交情還不淺。

他緩慢點頭,認識。

半響後,他抬步往外走。

對於那男人,她倒也沒那麼好奇,可對於他今天的出現她是真的意外了,跟上去抬眸看向他:“你真來了。”

席言繼續走路,沒出聲。

“親眼看見她身邊有了彆人,這滋味不好受吧。”這兩年他隻能通過想象聞徽的現狀,回憶起那些他們經曆的時光,而回憶和想象大都有美化的作用,被現實一擊便通通擊潰,都比不上親眼見證她在彆人懷裡的樣子有衝擊力。

停住腳步,席言微抿的唇角透出淡淡冷意,“沒什麼不好受的,跟我無關。”

-

赤莫送她回了家裡。

這個小區,這他還是第二次來,卻清晰地記得哪一棟哪一單元幾層是她的家。他憑借著記憶,把女人送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的她很乖,膚色白皙,精致的臉龐,細彎的眉,黑色長發垂落肩側,像是一副清冷的畫卷。

隻是眉眼皺起似乎很難受。

赤莫用溫熱的毛巾幫她擦臉,她閉著眼,卷翹的睫毛輕顫。

他伸出手指碰了碰她的臉頰,緩緩出神。

見到聞徽時,是一個下雨天。

好像是春末,天空下著稀稀疏疏的小雨,夜風拂過伴隨著一陣涼意。

她也是從酒吧裡出來,坐在不遠處一棵大樹底下的長椅上,細雨落在她身上也毫不在乎,空洞地望著某處,應該喝得不少,看人時眼神有些遲緩。

他和同學一起來這家酒吧當服務員,看見她來喝酒很意外,她獨自坐在那裡,清傲之間有一股不可高攀的意味,他怯懦地站在角落遠遠看著,不敢上前相認。等她身體踉蹌地走出去後,他實在放心不下提了一把雨傘跟上去。

他撐著黑傘在遠處停留了幾分鐘,這才走了過去,她抬頭看他與他的視線撞上,偏了偏頭,眉眼疑惑,似乎在想他是誰。

他把雨傘遮在她頭頂,“聞徽姐,我送你回去吧。”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終於認出了他,眼底是淺淡的笑意,“赤莫,席言的朋友。”

她不穩地撐住他手臂,仰著頭對他說:“你不知道嗎,我和席言分手了,他身邊的朋友我也不想見。”

這是他首次知道他們分手的消息,他意外又震驚,明明幾個月前席言在國內時他們還好好的。

她說完話,甩開了他,轉身朝某個方向走去,然而她的高跟鞋不知道卡在那個縫隙裡,她突然跌倒在地。

他忙上前,卻見到一雙濕漉漉的眼眸,他怔住。這樣的聞徽,他是沒有見過的。

聞徽在所有人眼裡,素來高傲又漂亮的白天鵝,麵對事業時一雙野心勃勃的眼,處理任何事都理性睿智,仿佛從來沒有缺點也不會流露出脆弱。記得初次見麵,那份清傲矜貴,深深刻在他的心裡。

她如今安靜地坐在潮濕的地上,淚水順著臉頰劃落,甚至忘了要站起來,就那麼肆意地任悲緒潮生。

他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站了片刻,他蹲下替她脫了高跟鞋,檢查她腳踝處是否受傷,察覺到她安安靜靜盯著他,他卻不敢再看她了,帶著回避的怯懦。

紅腫起得很快,必定是扭傷了,他把她抱起來,送她去附近的藥店買了藥,坐在藥店外麵的長椅上給她擦藥時,聞徽承受不住醉意睡了過去,他才敢抬眼看了她好一會兒。

他們沉默地坐在一起,聽到了冷冷的春雨落下的聲音。夜晚可真涼,他小心翼翼叫醒她從她嘴裡套出了地址,才把她送回了家裡。

臥室裡燈光明亮,他能看到她臉上的清晰淚痕。也是像現在一樣,他用熱毛巾給她擦拭,她柔弱得像一片雲,褪去妝容後麵容像小孩兒一樣純淨無辜。

就在他出神時,或許是有所察覺她突然握住了他手腕。

緊接著,她朦朧地睜開眼。

他心底沒由來的恐慌。

看了他半晌後像是感到困惑,低下眉眼,話語寞落又黯然:“我不是說跟你分手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呆坐在床沿,聽到這句話麵色慘白。

她把他錯認成席言了。

半響,他抽回手站起來,啞著聲音,“我不是,我是赤莫。”

寂靜中,她又疲倦地閉上了眼,話語裡多了些歎息,“跟你分手,拔刀見血,你很痛苦吧。”

“阿言,你恨我嗎?”

他沉默地站立,並不能替席言回答這個問題。

她在床上安靜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答案,竟伸手去拉他。

他無防備,跌在她身上,若不是他急忙用手撐著,就壓著她了。

他想躲開,卻被女人環住脖子。

他心口一顫。

“阿言,你恨我嗎?”她依舊重複那句話,不得到回應不會罷休。

四目相對,離得實在是太近。

她的語氣令他覺得無比的難過,得以窺探出即使分了手,她也還是在乎的吧。

他搖頭,“不恨。”

他想席言也會這樣回答。

下一秒,有冰涼的東西毫無預兆貼在他唇間。

他心跳加速,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人,指尖緊張地攥緊床單。

被人親吻時,沒有麵紅耳赤,更沒有欣喜愉悅,有的隻是煞白的麵色。

他被一種既難堪又自責的感覺擊中了心臟。

他像一個小偷。

她吻完後手指開始不安分起來。

他看著她那雙漂亮眼睛,鬼使神差地叫了一聲:“姐姐。”

那麼小聲。

聞徽漆黑眼眸驟然怔住,盯著他似打量,又似審視,片刻後眼神倏然清醒抽了手推開他。

她麵色變得冰冷而可怖。

“姐姐。”他不安地叫她,唇咬得生疼。

“出去。”那眸光比冰山還冷。

宛如一盆冷水潑下來,血液都涼了。

那種心仿佛被針紮了一般的感受真不好受,以至於呼吸都是痛的。

他走出去,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後來,再遇。

她端著酒杯散漫地和陌生男人調情。

那男人舉止輕浮,是店裡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

他穿著工作服在人前拉走了她。

昏暗的走道,他站定,“那男人經常帶不同的女伴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