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修】 “我考慮好了,我會……(2 / 2)

一束玫瑰的骨頭 霧已 7578 字 10個月前

聞言,聞徽竟然笑了,語氣輕漫:“弟弟,你是不是扮席言上癮了。”

他指甲掐進手心,“我沒有扮演他。”

她輕嗤,“是誰在學著他叫我姐姐。”

他無言以對。

她輕描淡寫道:“你喜歡我?”

真聰明啊,她一句話下來他像是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一樣動彈不得,自以為隱晦的心事被毫無準備的掀開,耳根好像燒了起來,他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我喜歡你。”

無論怎麼樣,他都必須開口承認,否則以他自己的勇氣將會錯過告白的機會。

她永遠鎮定自若,摸不清冷靜和安寧是她的性格底色還是她賴以生存的保護色。看見他那麼純情,她終於露出好笑的神情,靠近他低聲開口:“赤莫,你是想成為席言,還是想取代席言?”

句句都是席言。

他喉結微動,啞著聲音:“你們已經分手了。”既然已經分手,他就有追求他的機會,與席言已經沒有關係,他更不會成為席言的替代品,他要以新的身份站在她身邊。

“那又怎樣呢?”她冷淡地看著他,話說得毫不留情,“你全身上下哪點比得上他?我眼光這麼挑怎麼會看上你,離我遠點,彆老在我跟前晃來晃去。”

她在夜場做美麗壞女人的時候很得心應手。說話狠心又刻薄,卻又讓人為之著迷。

在聞徽明確表達對自己無感時,他是有劇烈的痛感的,這意味著他企圖在她身上尋求一個無望的奢念。

他眼眶忽然就模糊了,艱澀地望著她,而聞徽麵色冷淡地離開了。

再後來,他們一直都還在同一個地方碰見,但她偶爾光臨是客人,他是服務生,就算遇到了,她也眼不斜視的從身旁走開,沒有任何交集。

他以為沒有機會再靠近她了,但哪怕是遠遠的看著她,也算一種安慰。

直到有一次他被醉酒客人刁難,聞徽出聲幫她解了圍。圍觀者散去,她站在那裡散漫地凝著他。

他全身狼狽,滿身都是酒水。

“謝謝你幫我……”他頓了頓,忽然止住了話,因為她突然間靠得很近,能看清她濃密的睫毛和因酒精變為玫瑰色的臉頰。

“這些地方的人,你得罪不起,也高攀不上。既然是學生就好好念書,換一份工作。”

他穩住呼吸,“謝謝你關心我,我暫時不打算換工作。”

“那如果我再也不來這裡了呢?”

他抬起眼看她,她多聰明,知道自己有因為她的原因才留在這裡。

“赤莫,其實你長的也挺好看的。叫聲姐姐來聽聽。”她眼睛有戲謔的笑意,仿佛在等待著他的退縮,看他知難而退。

他偏偏沒有,看著她眼神真摯:“如果你開心的話……”他可以叫。

“不必了。”她突然冷淡地打斷他,戲謔的目光瞬間變得興致缺缺。仰頭將冷酒一飲而儘,話語更加涼薄:“等我無聊想聽了再找你。”

像是把他當做無聊時的消遣。

她起身離開,冷冽的燈光籠罩著她,將她的身影襯得清遠又縹緲。他的眼睛忽地就被刺痛了。

“你心裡還有他嗎?”

忽然身後的聲音響起,她止住了腳步。

“你說什麼?”她偏過頭。

他隻是重複:“你心裡還有他嗎?”

席言離開快有半年了。

她沉默地望著窗外昏暗的夜空,“沒有。”良久後嗤之以鼻:“你以什麼立場這麼問我?”

他輕鬆起來,臉上重新恢複正常的神態。

眼睛也明亮起來。

他知道聞徽對他的輕鬆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知道,在他心裡,隻要她堅決地把席言剔除她的生活,即使心裡還放不下也不是問題。他會幫她跟過去一刀兩斷,迎接屬於他們新的以後,以兩顆輕盈的心作為基礎。

聞徽還在一言不發地望著他。

短暫的時間裡,她忽然想起了席言的眼睛,想起他望著自己時的樣子,也是如此明澈。

後來幾天她也沒來找他,甚至不再出現在這裡喝酒。

他每天伴隨著無言的失落望向她經常坐的那個位置,她真的不來了嗎?

他甚至沒有她的聯係方式,如果她刻意避開他,他可能連見她一麵的機會都沒有。

他在不安了一個星期後,決定去她小區門口等她,期望著能見上一麵。

那天她回來的很晚,身上隱有酒氣。

他走到她身邊,在她微微失神之際強勢地拉起她的手:“聞徽,你上次說要找我。”

夜晚的城市熱鬨溫馨,燈火通明,繁華如斯。聞徽靜靜望著高樓之上的萬家燈火。

赤莫已經長得很高,低下頭看她。

聞徽隻是看著他笑,靜美又有難言的憂傷。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聞徽,我們在一起吧。”

女人柔軟的發絲輕輕掃過他的臉頰,她終於主動靠近了他,靠在他的肩膀。他也立即溫柔地擁她入懷,然後忐忑不安又隱含期待地聽她接下來的話。

她說:“叫聲姐姐吧。”

那顆狂跳的心就那麼沉入穀底。

他痛苦地閉了眼,乖乖地聽話,“姐姐。”

她滿意地摸著他的臉,身上有一種慵懶的媚氣,話語中帶著一些攻擊性的殘忍,“我太無聊了,想找一隻聽話的小狗,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有像席言那麼令我滿意的,你和他是朋友,應該很會學他吧。”

他麵色慘敗。

眼神裡有些淒惶和茫然,她真要他學他,把他當席言的替代品。

赤莫沉默了很久,聞徽輕笑著出聲,“覺得委屈,不願意?”

半晌,他輕輕地回了“願意”兩個字。

可聲音那麼無助。

聞徽譏誚出聲,“大學生,你可得考慮好,我不愛哄人,不滿意了隨時都會提分手。”

他斂眉,“我考慮好了,我會聽話的。”

她睨著吊梢眼看他,惡劣地笑了。

見他眼周猩紅,她仰起頭輕輕吻了他,“真像呢,阿言也經常這麼哭著看我。”

就這樣,他們在那天變成了一對戀人。

他得到聞徽男朋友的身份,即使裡麵有諸多不堪,但她終歸是承認他的,他貪戀他能在她身邊的機會,甚至慶幸她的無聊。

他太知道他們之間存在的鴻溝有多大,如果不是因為她有些任性的衝動,他可能再見她一麵都難。他想抓住他,讓這隻高傲的天鵝為自己停留,便隻能以她的要求乖乖順服,那怕卑微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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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晨間,鬨鈴準時響起,聞徽從疲憊的夢境中被吵醒。她頭昏目眩,今天還得上班這個事實令她無比垂頭喪氣。

當聞徽走出客廳,迎接她的,是身長而立的赤莫。晨光透過大大的窗戶照進客廳,赤莫站在客廳裡,聞聲轉身,麵容俊朗,眼下隱有烏青。

明亮的光線裡,聞徽站在臥室口,微偏著頭,回憶著昨晚是怎麼遇到赤莫的,然而腦海一片空白,她喝斷片了。

“聞徽。”他出聲叫她。

她沉默的時候,他最是摸不準。

她走過來。

他為她端來早餐。她淺嘗輒止,眉眼微皺,胃裡難受,吃不太下。她微微仰頭,妝麵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憔悴,問他:“開車了嗎?”

赤莫見她隻吃了一口眉宇微皺,給她遞紙巾,“嗯。”

聞徽用紙巾擦拭唇角,“方便的話送我去公司吧,身體有些累,不想自己開車。”

他寂靜地站著,良久才說:“不舒服的話請假休息吧。”

“不方便的話我自己打車吧。”聞徽聲音平靜地說著。

“方便。”

去公司的路上,兩人都很安靜。

她坐在副駕駛,對著小鏡子用粉餅拍在自己的臉頰上,補了口紅,仔細地檢查了自己的裝容,才悠然地下車。

她關上車門,彎下身來,從車窗看向他,漆黑濃鬱長發被風吹起,眼神漠然,“謝謝你昨晚送我回來,不過我跟你說過不喜歡你進我家,以後不要這樣了。開車小心,拜拜。”

他握著方向盤,一點點捏緊。

席臨舟同沈雲姀去度蜜月,公司裡大小事務皆由副總操持,整個頂層就剩下江宸和聞徽兩個小領導,雖不至於清閒自在,倒也不用戰戰兢兢。

聞徽醉酒後精神不好,用咖啡提神。

在茶水間,她才看到唐敏敏給她發的消息。

唐敏敏:【醒了嗎?】

聞徽:【嗯。】

那邊回複很快。

唐敏敏:【還好吧,昨晚差點要送你去醫院。】

聞徽:【不太好,也不太差,能上班。】

唐敏敏表示同情:【真慘!】

聞徽很冷漠:【拜你所賜。】

唐敏敏:【你猜猜昨晚的結局怎麼樣?】

聞徽默然,結局就是她斷片了。一睜眼赤莫站在她家裡當田螺姑娘。

至於席言,她回複:【我不關心。】

唐敏敏:【席言沒來,我賭輸了。】

聞徽:【哦,挺好,他長大了。】

唐敏敏噗嗤一聲,拿著手機跑到席言麵前,舉給他看。席言視線掃過提取“我不關心”和“他長大了”兩句,眸子暗了暗。

唐敏敏還添油加醋:“你知道嗎,她的意思轉變過來就是你沒長大哎。”

席言眼睛冷淡,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