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少打份工不就得了?“江離沒好氣地說道,“我們家又不像幾年前那麼手頭緊了,你也沒必要整天就光顧著賺錢啊,給自己多一點自由時間不也挺好的?”
“那可不行,”江仇澤正色道,“我這叫未雨綢繆,多賺些存款來應對突發狀況。再說,你未來結婚要用的錢還… ”
“那個不用你擔心啦,真是的!…”紅著臉的江離連忙手忙腳亂地捂住了剛把話說到一半的江仇澤的嘴,“不還早著嘛…”
“布找羅…唔!”口齒不清的江仇澤正準備說些什麼但江離明顯沒給他留這個機會,直接拉著他的手臂就往外走,害得江仇澤差點沒跌個踉蹌。
“對了,江铖同學,“江離走到一半,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樣又折了回來,“和你聊天很開心。再見。”說完還報之笑,然後不等江铖回答就返回去繼續拉著正板著個臭臉看他們道彆的江仇澤離開了。
“嗯,再見。”看著江離兄妹二人走遠的方向,江铖默默地在心中說道。當然這句話不僅說給已經沒法傳達到的江離,更是說給他自己。待江離他們的身影淹沒於派出所外的人流之後,江铖才想起離開。可就當他正準備起身時,右眼卻在先前江離坐的位子旁瞟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帆布袋…她忘拿走了…”
深感傷腦筋地撓撓頭,江城看了眼帆布袋,又看了眼派出所外麵的街道。看來隻得自己送過去了,想到這裡,江铖不禁歎了一口氣。站起來之後,江铖把帆布袋提在手中,大步向派出所門口走去,但此刻正回憶著學生簿上江離的家庭住址的他顯然沒有注意到地板上的一灘水漬…
“咚!”隨著重物落地的悶響,江錢應聲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帆布段也被拋向了空中。隨即一個有著金屬光澤的圓環從帆布袋中探出頭來,在畫出一道拋物線之後“鐺啷”一聲落在了不遠處的地麵上。
“喂,你沒事吧?”
當江铖還在低聲喊痛的時候,一個人把他給拉了起來。還沒等江铖開口感謝,那人就走前去撿起了他剛扔出去的帆布袋和那個金屬圓環。但當他正準備把這些東西遞給讓絨時,他的眼睛掃過麵前江铖的臉,然後突然一下子認出了他:
“哎,你就是中午跟著梁警官做筆錄的那個…嗯…甫江铖,對吧?”
“啊?啊,對, ”江絨有些吃驚地點點頭。從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論誰都會感到驚訝的,畢竟他自己又不是什麼名人,“那啥…我們認識嗎?”
"哦,哈哈,你不記得我也正常,”這個警察模樣的年輕人對此不置可否地笑笑,“梁警官是我的師父,當時我就跟在他旁邊,不過等他要去給你做筆錄的時候,他就叫我代他出趟警去了。”
聽罷,江铖開始回想起中午到派出所後的經過。俄而,江铖便從記憶中找出了一個和這位年輕警察對得上的麵孔,但他的名字卻仍如隱藏在迷霧中一般模糊不清。
“想起來了?“年輕警察看著江铖鬆開又緊鎖的眉頭,隨即仿佛勸他放棄似的擺擺手,“沒想起來也沒關係。喏,這是那個先前失蹤的小姑娘的東西對吧?給。”
“…謝謝。”江铖從手年輕警察手中接過江離的帆布袋和那個圓環,“警察先生,您的記憶力可真好。”
“害,乾我們這行的,沒點兒記憶力可不行。”年輕管察自豪他拍了拍胸脯,“好了,你去把這東西還給那個小姑娘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還對江铖揮揮手作彆。
“嗯,再見,警察先生。“江铖向他點頭示意,隨即讓到一邊,好方便年輕警察離開。
“見我的次數太多的話,可能就不是什麼好事哦?“臨走前,年輕警察還不失風趣地開了個玩笑,“哈哈,說著玩的,再…”
突然,宛若喪鐘一般,一個並不尖銳,但也不顯得低沉的聲音自城市上空響起。它是先鋒,也是信使;它儘職儘責,將它所需要傳達的信息帶到了這座多災多難的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顯然,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對此並不陌生; 它隻不過是第二次出現,但它早已在人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那是麵對災難無能為力時由恐懼。
“是DM警報!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吼了一句,頓時本就因警報而混亂的人群頓時變得更加混亂不堪起來。中午時在江城和江離麵前駁雜卻有序的人流,已經因這即將降生的DM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DM警報?“江城仿佛不相信似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也不怪他不相信,數千年來對DM降生的統計數據已經證明,DM自然降生的間隔至少不會少於一周,這早已是婦儒皆知的不爭事實。除非…
除非…江誠想到了那個令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可能,但很快他的思緒便像是碰到了什麼很燙的東西一樣又忙不迭地縮了回去。
“加油啊,江離同學…”看著手中江離的帆布袋和那個造型獨特的手鐲似的圓環,江铖不禁在心中為江離鼓勁道。但令人不解地,當江铖的目光再次從那個圓環上掃過時,他卻產生了一種曾見過這東西的感覺。是的,江铖想起來了,那是在昨天,在那個巨大的DM所投射下來的駭人陰影中,在那個朝著DM伸出右手的少女的手腕上——
麻煩了!
江铖在心中大叫不好。沒有了這個手鐲,江離豈不是…
“你還在這裡呆著乾什麼?!快跟著DM專局的人到人防工事裡去!”年輕警察正忙著疏散民眾,回頭卻看見江铖像是無動於衷似地站在原地不動,於是連忙拉著他的衣服往外走。
“不,”在年輕警察疑惑的目光中,江铖一抬手甩開了他正拉著自己外套的手臂,“我不能去人防工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說完便向著人群疏散的反方向跑去。
“甫江铖!”年輕警察兩三步便追上了江铖,然後在擋在他麵前的同時不忘死死抓住他的手臂,任其百般掙脫也不動分毫,“再重要也能比命更重要?我相信你是知輕重的人!”
“放開我!”
“不可能的!作為警察,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
“我也要…對所有市民的安全負責啊!”
“什麼…?”年輕警察被江铖這聲發自肺腑的怒吼給唬住了,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識地弱了兩分。趁著這個機會,江铖一鼓作氣掙脫了年輕警察的控製,然後死命朝著室外跑去。
一定要趕上啊!江铖在心中默念道。
……
“江離!你愣著乾什麼?快點動手啊!”
江仇澤的聲音夾雜著風聲,令江離聽得並不甚清楚。她看了一眼離自己不算太遠的DM,又看一眼自己裸露的右手腕,不知為何竟如釋重負般地鬆了一口氣。
“不見了。”
“什麼?”
“我的magnus,不見了。”
“不見了?!”風帶著江離的隻言片語鼓動著江仇澤的耳膜,使他於震驚之中換上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嗯,應該是和我的帆布袋一起落在派出所裡了吧。”與江仇澤不同江離此刻異常地冷靜。她的發絲和衣擺在風中極不穩定的擺動著,讓人聯想起在狂風中抖動的旗幟——她也的確是眾人的旗幟
“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知是風還是他心中那些微的怒火的原因,江仇澤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是很容易發覺的顫動,“不要隨便把magnus取下來,可你...”
“我說老江啊,你咋老是這麼容易激動呢?”
一個人聲壓過了這高處的風聲,打斷了江仇澤和江離之間的對話,江仇澤道聲望去,很快便在不遠處一個方形建築物投下的陰影中找到了包括說話者在內的四個人影。
“你管不著我,江驀然,“江仇澤冷哼一聲,不屑地把頭又轉了回去,“作為江離的監護人和‘擔保人’,我有責任也有權利教育她。”
“那也應該放在打敗DM之後吧?“江驀然身前的一個小個子女生不緊不慢地說道,“大敵未至,自亂陣腳,這不像你啊,Mr.Jiang?"
“…”江仇澤無言,隻得默默看著遠處即將降生的DM。風吹得他的眼睛有些酸澀,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然後眯起來望向天空。
“既然代言人沒辦法降臨成DB,那麼就讓我們這些‘近衛’先上吧,”站在眾人身後的一個中年男性發話了,“各位意下如何?”
“好啊,正好施展施展拳腳!“四人中的短發女生爽朗一笑,那樣子就差把躍躍欲試寫在臉上了。
“好一的!那麼,”江驀然轉頭看向DM的方向,然後把雙手從衣兜裡抽出來。曲振已經結束,再有個幾分鐘,DM就將降生於這座黑雲壓城城欲摧處境的城市,“我們走!”
不約而同地,四人邁著步調一致的步伐走出了陰影,走向了戰場。風粗暴地打在他們身上,直弄得眾人的頭發和衣襟像風中之薺般隨風抖動,但他們的意誌堅若磐石石,又豈是這風能動搖的?最終它也隻有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四散著宛若殘兵敗將般從他們身側落荒而逃,頃刻間不知所蹤。眾人最後在江離在身邊站定。在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江離之後 ,四人相視而笑,然後對著DM伸出了右手,但手勢卻不儘相同。
“哎哎哎,老江你就不用跟著來了,"見江仇澤正朝著他們這邊走過來,江驀然連忙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如此,“總得有個人留下來保護代言人吧?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究竟才是隊長啊…“麵對頻頻發號施令的江驀然,江仇澤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若是放在平常,本就跟江驀然不和的江仇澤橫豎都要跟他理論理論,但現在也隻有先由著他來了,“那我就留下來吧,你們快去,時間緊迫。”
“知道啦,不用你提醒。”
說罷,江驀然回過頭去,目光則又重新聚焦在DM身上。俄而,四人的magnus開始散發出白熾般的強光,那樣子就宛若嘉白烈的光環一般,至白無疵,淨滌邪祟。那飄浮著的光環以手腕為中心勻速轉動著,不緊不慢猶如老叟,但它隻不過是在等待個聲音,一個“喚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