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麵上並無笑意,甚至微微蹙了眉,隻淡淡應道:“那就麻煩姐姐多照應了。”
木如玉仿佛對蓮生的冷淡毫無察覺,仍然笑著應:“那是自然,蓮生妹妹儘可不必跟姐姐客氣。”
木如玉與蓮生說話的時候,慕容子衾已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兩個人都沒注意時微微挑了挑眉梢。
木如玉終於結束了寒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是慕容子衾右側的位置。
門外傳來幾聲嬉笑,蓮生好奇地抬頭,隻見門口走進了三男一女,三個少年年齡俱與木如玉和慕容子衾相仿,女孩卻是跟蓮生差不多大的樣子。
為首的少年一身黑色束腰綢緞長袍,劍眉星目,鼻梁高聳,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緊跟著進來的少女隻著了淺碧色繡白色百合的水雲紗裙,頭上單插一支嵌藍寶的珠花,眉目清秀,神色清冷;最後進來的兩位少年一位穿著繡銀色祥雲圖案的正紫色長袍,一雙美目波光灩瀲,麵色妖嬈更勝女子,一位身著淺藍色長袍,五官與其餘幾人相比略略平凡,眉目中卻帶著淡淡的溫柔。
幾人走進之後看見蓮生也是表情各異,黑衣少年略略頷首便去尋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卻恰是坐在蓮生後麵;碧衣少女隻看著蓮生細細打量,藍袍少年淺笑以對;倒是紫色長袍的少年上前拱了拱手:“這位可是名滿帝都的無憂公主?”
如此,蓮生便不好不回禮了。蓮生如何聽不出那話中的一絲譏諷,起身回了禮,卻不是女子之禮,而是和少年一樣拱手:“蓮生初進學,名滿帝都之言實不知從何而來,世人多愛以訛傳訛,哪怕是一時說差了,也是有的,倒是錦王府世子,名滿帝都可謂實至名歸。”
紫衣少年——木軒臉上的表情帶上了一絲錯愕,這木軒雖然也是在帝都小有才名的少年公子,不守規矩卻是在貴族圈內出了名的,鑒於錦王府的勢力,素來無人敢過問,不想今日被一個八歲的小丫頭不陰不陽地譏諷。木軒輕輕笑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這位小公子生氣的先兆,“無憂公主雖素來養在深宮,倒是見聞廣泛,木軒佩服。”
蓮生心道,果然沒有猜錯,這位就是錦王府的世子木軒,聽說素來喜歡著紫衣,模樣倒比女子生得還要俊俏些,性格飛揚跋扈也是人所眾知的,錦王府勢大,自然沒有人敢稱道木軒的不是。說起來這位木軒還是蓮生的堂兄,木軒的父親是木清安的哥哥錦王木清雲,在皇位之爭中敗給了木清安,卻因著先皇先後的寵愛,積累下大額的財富和勢力,成為了木清安的心腹大患。
蓮生微微一笑:“木軒哥哥謬讚了,說起來木軒哥哥還是蓮生的堂兄呢,隻是之前一直未有機會相見,還望木軒哥哥以後照拂一二。”
蓮生抬出了這層關係,木軒縱使有心為難也難有作為,隻好輕撇了嘴角:“那是自然。”
蓮生向著自己右側的藍衣少年微笑,“這位可是兵部侍郎柳大人的公子柳輕鴻哥哥?”
那少年微笑,眉目間一片溫和,淡淡的讓人感覺很舒服,“見過無憂公主。”
蓮生笑道:“輕鴻哥哥不必如此客氣,喚我名字即可。”
蓮生說罷又轉向碧衣少女,“這位漂亮姐姐可是禮部侍郎的千金孟懷素姐姐?”
孟懷素略略點頭。
雖然孟懷素神情寡淡,蓮生卻莫名喜歡她,繼續說道:“懷素姐姐,以後喚我蓮生妹妹可好?我自小沒有相好的玩伴,如今見到姐姐,很是歡喜呢。”
孟懷素聞言,神情柔和了些許,“蓮生妹妹。”
蓮生愉快地“嗯”了聲,對於自己認可的第一個同為貴族少女的玩伴,發自內心的歡喜。
那位黑袍的少年蓮生卻沒有多作理會,那人的神色未免太過凜冽,想來必定是右相焦文楚的嫡子焦墨了。
一位深藍布衣的老者走進了課室,正是今日教授禮學的師傅、有名的大儒顧鈞。蓮生素來對於貴族繁複的禮儀頗有些不耐,跟著大家一起起立行禮,心道此刻卻也隻能乖巧聆聽這位老學究的教誨了。讓人昏昏欲睡的講解中,蓮生的進學生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