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姒留下了燈，揮退了宮女，籠子前放著那次以後再未拿走的靠椅，她懶散的坐著，看著月光下格外乖順的小寵物。

她看了看，白鹿身形勻稱，四條鹿腿貌似還不短，這個籠子勉強夠它站起來，想了想，她好像從沒看見它站起來過。

燕姒難得心生一絲憐憫，抬手伸向了籠子低頭道：“朕現在打開籠子，你可以出來走動走動。”

邊說邊打開一撥即開的籠閂：“後花園是密閉的，出口隻有長華宮正門，滿宮的宮女太監，這邊牆又高，朕估計你是跳不過去的，所以呢，乖乖在院子裡轉轉就好。”

白鹿疑惑了一下，看著打開的籠門許久，又看了看燕姒，思慮半天才嘗試慢慢站起，踏出籠門的那一刻，燕姒都明顯感覺到它開心了許多。

“乖，隻要你彆亂跑，以後可以不用待在籠子裡了，朕讓他們在那邊給你搭一個窩怎麼樣。”

燕姒摸了摸它的頭，今天它終於不躲她了。

這時燕姒才發現，它因為瘦，蜷縮著腿趴著的時候不明顯，站了起來幾乎要比燕姒一邊高。

燕姒突然一窒，怎麼辦，感覺沒有幼崽那麼可愛了。

白鹿繞著花園轉了好幾圈，皮毛在走動時流動著令人矚目的光暈，棕墨色的鹿角也格外好看，對稱的半弧形優雅美觀。

燕姒放下心，我的鹿還是那麼貌美。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油紙包，輕聲喚道：“小白，過來。”

白鹿回過頭看向她，沒有動作，月光灑在兩人之間，白日裡紅得似火的月季也溫潤了起來，她的小寵物眼睛裡似乎有光閃過。

燕姒眼神更加柔和：“小白，過來，給你帶了好吃的。”

白鹿這才緩緩轉過身，向她走來。

燕姒拆開油紙包，桃花的香氣四散而出。

白鹿低下頭，看著她手中的糕點。

“你不是最喜歡桃花露水嗎，今天朕讓禦膳房摘了點桃花給你做的，動物也能吃，你嘗嘗，喜歡嗎？”

小白沒有動，燕姒主動捏起一塊，遞到它的嘴邊。

過了一會兒，小白才張開嘴，細細地嚼著桃花糕。

看著小白沒有像其他東西一樣吐出來，她放下心：“你喜歡就好。”

僅有的幾塊都一一喂給了小白，燕姒看著白鹿一動一動的腮幫子，突然玩心大起，伸手掐住了小白的嘴。

小白的大眼睛明顯懵了一下，顯然，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眼睛裡有些委屈和不滿。

神情太明顯了，燕姒覺得好笑，看著它道：“小白，你這麼好看，變成人應該也很好看。”

說完燕姒就有點怔忡，再怎麼乖巧，小白也隻是一隻鹿。

都怪自己這幾日沒了太傅的看管過於放鬆了，燕家遺傳的昏君品質竟然都顯現出來了，這種誌怪傳言，怎麼能信呢，玩物喪誌。

還是太過放縱自己，一個寵物而已。

燕姒頓時失了所有興趣，臉色沉了下來，也不管了，鬆徑自開了手，不顧還在籠子外的白鹿，毅然轉身離開。

氣壓瞬間低了下來，燕姒的心情絲毫不加掩飾。

還沒走幾步，寬大的袖子突然被拽住了。

燕姒此時很不耐煩，她以為小白咬住了她的袖子，本就對小白有些不滿的情緒，此時在小白極其不懂事的行為下更加惱怒，她連頭不願意回。

“放開。”

袖子沒有任何鬆動。

“放開！”

燕姒加重了語氣，放大了聲音，當了兩年帝王，在太傅的培養下，燕姒的氣勢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不言不語的公主可以比的。

意向之中的反應並沒有發生，一個牲畜而已，能怎麼樣。

燕姒難以言喻地歎了口氣。

一道溫潤有些青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帶著一絲不安：“你…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我會化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