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畫虎畫皮難畫骨 長線……(1 / 2)

半生執妄 杯盞言醉 4606 字 10個月前

清晨,蟲鳴鳥叫,風穿林梢,帶起簌簌響聲。

雲念君神清氣爽地哼著小曲兒從屋裡走出來,輕巧地帶上門,然後像饜足的貓似的伸了一個懶腰。

他眯著眼看了會兒朝暈,待有些適應光亮後才不經意地移開眼,正巧見著住在隔壁的小龍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瞧那心滿意足的模樣,與他方才是如出一轍。

雲念君心覺好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時瀧這才注意到長廊上除他以外還有另一個人的身影,霎時眉頭一蹙,硬生生把哈欠憋回了肚子裡,舉到頭頂的手也立馬放了下來。

雲念君:……

看著都替他難受。

他忍了又忍,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戲謔道:“我難不成是什麼洪荒猛獸?”

時瀧習慣性的懟他一句,語帶嫌棄:“你有何可懼?”

語罷他似是沒想到自己這麼順口便和雲念君拌嘴了,他麵色一滯,索性閉口不言,不再理人 。

自從雲念君開誠布公地道明身份,真正的始作俑者隨著三師姐的占卜記錄浮出水麵後,時瀧縱然開始嘗試接納這個人,可一旦想要平靜地麵對對方時,他仍是一陣說不出的彆扭。即便下意識就會插科打諢,過後又是雙雙陷入沉默。

有他人在一旁調解氣氛還好,可此時無人在身邊,一種詭異的尷尬就不斷彌漫。

雲念君輕咳了一聲,也不覺得惱,努力緩和氣氛道:“小龍今天起這麼早,是要做什麼嗎?”

時瀧抿了抿唇,那日以後,他翻來覆去地思索還有什麼可恨雲念君的理由,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更多答案,他又不是那種冠冕堂皇找借口的人。

捫心自問,是雲星隱親手殺了師姐,但這似乎已然不是他仇恨的緣由。得知凶手另有其人,他與其說恨,更多的是不願麵對事實罷了。

逼著自己去厭惡雲星隱,年年如此,日日如此,久而久之也成了難改的習慣。

莫約是寂靜的空氣實在讓人局促,片刻後他還是實話實說道:“給勿憂準備早膳。”

雲念君感受到了話語的衝擊,他大受震撼:“你也會做膳食?”

他的思緒像陀螺般飛速旋轉起來,他對炊事一竅不通,本想著替阿泠去灶屋拿點廚子做的早膳便差不多了,沒曾想麵前這小子深藏不露,竟然會做飯……原來隻有他一個人不會做飯!

輸了,徹底輸了。

時瀧看他的變幻莫測,喜怒不定,到最後陷入消沉時不過短短須臾,深感莫名其妙,弄不懂這人都腦補了一些什麼。

雲念君莫非真是個神經病不成?時瀧苦惱地皺起了眉。

他乾脆無視這人的神情,隻答道:“你多慮了,我隻是想去灶屋拿點早膳回來。”

畢竟我隻吃小魚乾和胡蘿卜……他還弄不明白葉勿憂喜歡吃什麼,得順便問問廚子才行。

他見雲念君貌似是鬆了口氣,隨後湊過來和他哥倆好,語氣故作輕快:“那巧了,我也正要去灶屋給你大師兄拿早膳,不如一塊去吧。”

時瀧見他麵色莫名由陰轉晴,還口口聲聲說和自己順路,眉間沉凝。

他心裡閃過了一絲抗拒,卻並無反感,隻好假裝鎮定非常地說道:“隨你。”

笑話,他會怕雲念君這個家夥嗎?

思及此處,時瀧冷哼一聲,步伐終於囂張跋扈起來。

雲念君跟在後頭看得分明,不由失笑。

看來小師弟對自己的態度,不是很糟啊。

……

葉子泠這兩天實在是被雲念君折騰得狠了,以往不管是嚴寒還是酷暑,他的作息都十分規律,一向是到點就起。可最近半夜沒得睡覺,白日裡便總是睡過頭,雖未到日上三竿,但總比以往晚了些,叫他好生體味了一次何謂真正的“晝短夜長”。

不過既然雲念君打起精神來了,那麼這點小事他還是能縱容的。

另外,使喚道侶跑腿的滋味……實話說,容易上癮。

當雲念君再一次推開門端著食盤進屋時,葉子泠油然而生一種自己快被養成廢人的錯覺。

他順口便道:“之後我下廚做菜給你吃吧。”

“不用辛苦,我多去灶屋就可以了,”雲念君眨巴著眼睛,又狡黠地低聲道,“況且,我光吃你就飽了。”

葉子泠一時陷入沉默,感受到了危機。

他後知後覺發現,他好像縱容過頭了。

……

轉眼間,大祭祀的葬禮便到來了。按照蘇拓懷自己生前的意願,幾個小輩沒有選擇大肆操辦,不過是稍稍一聚,在闌珊後山安葬了師尊,將靈位供在了未艾樓。

葬在後山是由謝落願提議的,她說師尊一定思念三師姐,彆讓他離得太遠。

眾人皆是讚同。

下葬當天,柳沐曦向四大域世家氏族傳了訃告,終於驚動了天下人。

不過那夜的流星雨千年難遇,聲勢太過浩大,民間本就已經眾說紛紜。訃告傳播開來後,大家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不少人扼腕歎息,自發寫了挽聯,燒了紙錢,甚至有人在大祭祀的雕像前排起了長隊,隻為放一束白花相送,可見民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