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落願死死扒著院門看得兩眼放光,憋得臉都紅了。
就算兩人壓低了聲音,周圍都是皚皚白雪,安靜地隻有踩雪聲,以修士的耳力,自是聽得清清楚楚。
以前就看出四師兄有妻管嚴的潛質,如今再看,此等技藝如火純青啊!
還有方才那些話,利息,是什麼利息?
她腦中還在冒夢幻泡泡,雲念君倏地一個回頭,目光鎖定了她:“天那麼冷,臉都快和被爐子熏過一樣紅了,快些跟上來。”
謝落願悻悻打消腦中的那些畫麵,快步追上。
過了須臾,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呃,兩位師兄,我們貌似走反了,熒惑台在那邊。”
葉子泠停下腳步,扭頭和雲念君麵麵相覷。
雲念君立刻領會他的眼神,那分明是在說,你居然不提醒我!
他委屈巴巴地開口道:“我也沒來過這裡啊。”
葉子泠點點頭,麵不改色地說道:“原諒你了。”
謝落願:……
還沒用早膳,但謝落願感覺已經飽了。
……
眾人來到熒惑台時,周圍已經布下了一層厚厚的結界,許多下人還在張羅宴會的吃食,賓客大都還未前來。
“好像是升溫用的結界,沒什麼特殊之處。”雲念君觀察了一下得出結論。
“我們來得早,趁無人注意去檢查了一下探魂陣,那裡的符籙似乎被修改過。”柳沐曦同瀧憂二人從結界中心走了出來。
他將自己的闌珊令牌取出,投射出幾道符籙:“我弄不明白這些,雲兒,還得你來才行。”
雲念君皺眉端詳了片刻,搖了搖頭:“雖然加了很多自創的圖案,但大都不偏離雛形,確實是實時投影那一類的符籙。當然,還有些部分我不太能看懂,不能保證沒有其他用途。”
時瀧不爽道:“他根本不怕我們看出問題。”
“這也是沒辦法,我們在明處,心魔在暗處。他未在賓客麵前露出端倪,我們就隻能處於無人聲援的劣勢。”葉勿憂語調平穩,字句清晰。
雲念君暗歎,阿泠把他們家小麒麟養得真聰明。
“他究竟會用什麼方法對付我們……”柳沐曦摸著下巴揣測,不得其解。
“你、你們……”謝落願在一旁聽了半天,刷然結結巴巴開口了,他指指這個,指指那個,最後指向雲念君,柳眉一豎,說道,“你們都知道他是誰,就我被蒙在鼓裡?!”
眾人被驟然被犀利一問,不約而同地下意識點頭。
謝落願捂著胸口,試圖緩和紮心的痛。
“太不夠意思了,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她悲憤道。
柳沐曦見她這反應,望向二人問道:“怎麼把這事告訴她了?”
雲念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自己猜到了,我不過順水推舟……”
他將昨夜的情況簡明扼要地敘述了一番。
在提及謝落願複仇一事時,當事人拚了命地試圖縮小自己的身軀,往雲念君身後躲。
敘述完畢,柳沐曦倒是神色如常,見謝落願鵪鶉似的縮在雲念君身後,沒好氣道:“還是犯了事就往你四師兄身後躲,你想想,他都替你擋了多少回災了?”
謝落願麵色刹時一僵,不知是想起了什麼,懨懨道:“若不是因為我,四師兄也不會……”
柳沐曦一愣,默然片刻,突然抬手狠狠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你縱然有錯在先,也不必包攬全責,阿展入魔並非朝夕之事。而我們常年伴與在他身邊,卻無人覺察到他的怪異,若真要按你的說法來,那我們都釀下了大錯。”
“可是……”謝落願仍有點心事重重。
“有仇必報並不是壞事,我很佩服你能擁有這種勇氣,”柳沐曦不由分說地打斷了她,“隻是你用錯了方式,牽連了彆人。”
“不過,既然那已是無法更改的過去了,不妨麵對當下,竭儘所能去挽回。”
“至少,彆再留下遺憾。”他垂眸淡淡說道。
“二師兄……?”謝落願茫然抬頭,莫名有種感覺,最後這句話,不像是說給她聽的,反而像是在安慰自己。
“好了,彆多想了,”他並未多言,轉眸瞥見邱莫展出現在了熒惑台上,正朝著他們走來,“接下來你所要做的,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