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瓶消毒液剛開封第一次就被齊書意鎖在了櫃子最深處。
祝梁在祝潭這裡待了三天,見他每天除了晚上會過來待一會,但從來不去那間主臥,正常去上課,三餐也照常吃,也就把懸著的新放回了肚子裡。
雖然每天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但祝潭明顯消沉了,就跟沒看見自己一樣。祝梁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但隱隱覺得他有些變了,比之前更冷漠了。
公司還有一堆事情等著祝梁回去,他沒辦法一直在這裡陪著祝潭,他又在這邊待了兩三天就回去了。
臨走前,祝梁叮囑秋粟沒事多過來看看,或者給祝潭多打幾個電話,彆進主臥就行。
祝潭等祝梁走了之後就把主臥上了鎖,自己搬回學校宿舍了。
春天雨水多,經常上著課一場雨說來就來。
李冬和聞科研看外麵雨下的密,祝潭又沒在宿舍。
聞科研想著要不要給他送把傘。
【聞科研:潭哥,下雨了,你在西教還是東教,給你送把傘過去。】
祝潭那邊沒有回複。
從他搬回來那天,祝潭就睡在齊書意床鋪上,順便霸占了他的書桌。沒有人有意見。他自己桌上已經清空了,把所有的東西都擠在齊書意這張桌子上,他之前有一部分東西沒帶走,課本和水杯一類的,現在都歸祝潭所有了。就連被褥也是。
齊書意退學的時候,沒來宿舍。床卡都還在。
不過上麵的照片不見了。
沒有人過問。
祝潭那邊一直都沒回消息,但外麵的雨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晚上九十點,自習室的人都陸陸續續回來了,除了考研的。
祝潭開門進來,身上的水淋濕了地板,仿佛在宿舍裡下了一場春雨。不過卻毫無暖意。
“潭哥,給你發消息怎麼沒回,李冬要去給你送傘呢。”聞科研給他遞了條毛巾。
祝潭伸手接過,回道:“手機沒帶,謝了。”說完他就拿上掛在床邊的浴巾進了浴室。
聞科研看著祝潭的背影,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隻好繼續看自己的文章。
祝潭帶著一身水汽從浴室裡出來,看聞科研還在下麵,就說道:“你還需要用燈嗎,不用我就關上了,困了。”
“啊——不用,我有台燈。”聞科研擺了擺手。
祝潭伸手關了燈,把自己裹在齊書意的被子裡,蜷縮成一個團。上麵幾乎經沒有他的一絲氣息,祝潭閉上眼蹭了蹭被角,似乎要把那人揉進血肉。
“潭哥,起床了,今天有早課——”李冬不敢大聲喊他,隻能輕聲喊祝潭。
可祝潭壓根沒聽見,被子是抱在懷裡的,背後倒是一點都沒有。李冬聽見祝潭嘴裡咕噥著,不知道說些什麼。他脫了鞋踩在板凳上,湊近些才聽得清。
“書意......彆走.........好不好........書意.......”
“都是我的錯.......書意.......”李冬做賊似的把窗簾合上,從板凳上下來。
不知道剛才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自己看見祝潭眼角亮晶晶的,好像哭過一般。
肯定是自己看錯了,潭哥那麼酷。
聞科研從陽台收了衣服進來,說道:“還沒起啊?他?”
“啊,還睡著,我聽見他喊書意來著,就沒喊他。唉——”李冬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辦了。
“到現在不知道書意人去哪了,辦了退學就失蹤,也不怕我們擔心,下次要是見到他,得好好罵罵他,多大人了,不懂事。”聞科研小聲說道,擔心吵到床上那位大爺。
李冬示意聞科研先走,讓祝潭睡著。估計去上課也是白去,他壓根沒心情。
京城不僅冬天冷,夏天也是熱得人心發慌。
六月份就已經接近四十度的高溫,不少人抱怨這要是到了暑假還讓不讓人活了。
京大的學生來自全國各地,有南方來的學生有點受不了這個天氣,又乾又熱。
齊書意已經到這裡快三個月了,工資都發了兩回。他一個人生活,廠裡包吃包住,一個月水電房費公攤也就一百不到。發的工資除了給自己置辦生活用品,全都存下來了。等正式去上學,留一部分自己用,剩下的都打給尹佳他們。
在這期間,尹佳還是去找了秋粟一次。
秋粟態度很明確,讓尹佳先聯係上齊書意,證明確實是齊書意要出國讀書。而且表明是齊書意甩了自己的兒子,現在祝潭還沒走出陰影,秋粟向尹佳索要二十萬的精神損失費。
尹佳這才想起來有齊書意這個人在,那怎麼行,她說什麼都不願意支付二十萬。
秋粟原話是那麼說的:“如果再讓我見到你,即彆怪我報警指控你勒索了。”
尹佳這才趕緊拍屁股走人。
她試圖聯係齊書意,但無論怎麼打電話都是空號。她不得不找上陳瑜。
“什麼?他退學了?”尹佳聽電話那頭說,差點摔了手機。
“是的,阿姨,他三月份就退學了,你不知道嗎?”陳瑜在那頭說道,“我們還都想問問您是怎麼回事呢?”
尹佳腦子一團漿糊:“知道,知道,這孩子從小就是有主意的,他啊,準備自己創業呢!”她隻好找個借口糊弄一下。
“那就行,你讓他有空跟咱們聯係,他現在活脫脫一失蹤人口,我們沒有人知道他在哪,我們電話都沒變,謝謝阿姨了啊”陳瑜一直聯係不上齊書意,雖然不信尹佳,但至少尹佳是齊書意的媽媽,說不定知道點什麼。
尹佳隻好先應下來:“嗨——那肯定,放假來咱家做客啊小瑜,都多久沒見了。”
陳瑜也不想和尹佳多說,從前怎麼對待書意的他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