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意看著外頭的枯枝爛葉，已經是深冬了，沒幾天該過年了，從窗口往路上看，路燈上已經掛上了紅燈籠，蔥綠的枝葉已經被彩燈所取代。

部分家遠的員工已經回家準備過年了，高順就是本地人，準備年二九再回去，想多賺點。

“書意，你過年有什麼計劃？要不要去玩？”高順問他。

齊書意淺笑，“我辭職了，準備回去上學。”

“啊？！不是！辭職？上學？”高順不知道該先問哪個，這兩個消息都很讓他震驚。

“對不起，之前騙了你，我十九歲，來賺學費。”

高順不高興了，說道：“你都沒有把俺當朋友！你不僅騙俺，還拋棄俺——”

齊書意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隻好安慰他道：“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也有苦衷的，不好意思啊，不過你隨時可以聯係我，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的。”

高順聽他那麼說，居然有些感動，不過他更好奇為什麼其他年紀輕輕要出來打工，他訕訕地問：“你這個年紀應在讀大學啊，怎麼出來打工，爸媽呢？”

齊書意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好又扯謊，“家庭條件不好，隻能供一個孩子讀書，我還有個弟弟。”

“對不起啊，俺不該問的......”高順以為自己問到了人家的傷心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沒事——我都習慣了。”

年三十，廠裡一個人都沒有，宿舍裡的工友都回家過年了，齊書意的離職申請也批下來了。他準備在這裡待到高三開學。

北川所有的高中，高三隻放六天的寒假，齊書意趁之前休息，去南豫那邊把所有的手續全都辦好了，當然林珂在這其中也幫了不少忙，正好他們也都回來過年了，齊書意準備請林珂吃個飯。要不是他前前後後忙活，這件事可不是那麼容易辦的。

林珂按照齊書意發的定位，準時來到蘇香蘭亭。

這是一家淮揚菜館，開在商場裡，每到飯店都得先取號排隊，齊書意提前定了座位。

“有多久沒見了，咱。”林珂舉起酒杯和齊書意碰了碰。

齊書意喝不了酒，但服務員給提供了桃香茶，他和林珂的碰了碰，說道：“很久了，我覺得已經好幾年沒見了，最近還順利嗎？”

“還可以吧，大學就那樣，除了上課就是吃飯睡覺。”林珂夾了隻油燜大蝦，“祝潭出國了。”他隨意說道。

齊書意夾菜的手一頓，“那挺好的。”

“哥大，學金融。”

“是嗎？”齊書意放下了筷子。

“你後悔嗎？”林珂問他。

齊書意搖了搖頭，“沒什麼好後悔的，都是自己選的路。”

他說著，把杯底剩下的一點茶倒在小碗裡，示意林珂給自己倒點酒。

“你行嗎？”林珂有點遲疑，雖然梅子酒度數不太高，但齊書意沾酒就倒讓他實在不敢恭維。

“滿上——”齊書意晃了晃杯子。

“先說好，你醉了我就隻能把你扔在這了.......”林珂給他倒了三分之一。

果不其然，菜都沒吃幾口，齊書意就分不清對麵坐的是誰了。

“你說你，非要去國外乾什麼.......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容易被騙.......不知道你過的好不好.....吃的慣那邊的飯嗎......嗯？.........”

他一隻手撐著臉，眼睛半眯著盯著對麵的人，“瞧你......瘦了吧，讓你不聽話........阿潭......”

.........

林珂這酒真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他看著桌上的菜都沒怎麼動，就著碗裡的飯炫了一大半，就是對麵那人的眼神看著自己有點難以下咽，不過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林珂拍了張照片，發了條朋友圈，配文【好評，下次再來】

他看著對麵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醉鬼，隻好喊道：“服務員，埋單——”

服務員拿著單子走過來，“先生，您對麵的這位已經付過了，這是找您的零錢，您收好。”服務員彎下腰，雙手把錢遞給林珂。

“好的，謝謝。”林珂把零錢揣進齊書意的口袋，把這人的手臂掛在自己肩膀上。

林珂一邊扛著人一邊抱怨，“真服了，自己不能喝還喝，喝完了也不告訴彆人自己家在哪........”他伸手招了出租車，站在路邊等車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