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備而來,前幾日他基本都在宮裡,出宮也是沒有規律的,此人一定等了她許久。
可惜這人當時長袍遮身又掩著麵容,自己又太過勞累,一時疏忽讓人鑽了空子。
馬車停了下來,楚晟重心不穩差點往前栽去。
“車夫”掀起車簾,動作粗魯地把她拽下馬車,她瞥見“車夫”的身側還有一把長刀。
楚晟一邊被人用繩子捆住,一邊環顧四周。
這裡沒有任何草木的痕跡,隻是一片空曠的黑暗和另一個蒙麵人,他的身後還有一汪湖水,大聲求救隻會加快死亡速度。
冷靜,冷靜。
“你想要什麼?”楚晟語氣平淡,開口道,“楚府家大業大,我又是獨子,隻要辦得到的一定滿足你。”
就在以為“車夫”不會回應時,他開口:“你以為說這話我就會放了你?”
楚晟失笑:“我隻是想說,要殺了我的話還請你不要把我扔湖裡溺死。”
“車夫”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把繩子末端打了死結。
有病。
係好了繩子,蒙麵人緊緊盯著楚晟:“楚尚書猜一猜,湛王殿下會不會來。”
楚晟扭頭詫異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這人不是來殺她的,是想利用她引出梟羽,必然是皇宮裡派來的人。
這種下作手段,可真讓人咋舌。
蒙麵人和“車夫”都沒有回應她,之後也沒再與她說過話,隻是一直站在前方盯著她。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三人站了一個多時辰。
突然,一截寒光映入眼底
“你做什麼!”
“車夫”喊話的同時,把長刀拔出一截。
他見楚晟一下仰倒在,然後又費力坐了起來。
“還能做甚?站累了。”楚晟看似無所謂地道。
但她的確累壞了,這幾日基本都沒合過眼,好不容易要回楚府好好睡一覺,又被綁來這荒郊野嶺的地方。
“還有半個時辰,若湛王再不來,就得拿你先開刀了。”蒙麵人陰森森地說道。
楚晟淡淡開口:“你們不會殺我的。”說完便合上了眼,不再看那蒙麵人。
誰知蒙麵人拔出長刀用刀背緊貼在楚晟的臉上。
“說得對,是不會殺你,但給你這小白臉上劃幾道口子還是可以的。”
“不想被毀容就寫一封信給那李梟羽,半個時辰內讓他趕來!”他加深了手中的力道吼著。
楚晟歎了口氣。
“他不會來的,早在你們把我送到這兒的時候他就收到消息了吧,”楚晟看向遠處繼續道,“已快到兩個時辰,要來早就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她絕不想讓梟羽犯險。
蒙麵人放下的刀又快速舉起,這次是將刀刃對著她,惡狠狠地說道:“最後一次機會,寫還是不寫。”
“不寫。”
“血肉之上的皮囊罷了。”
她閉上眼等待著,沒有血液和疼痛判決,卻等到了冰涼的觸感。
她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了身著墨衣的少年,月光之下將他的皮膚更襯白皙。
是耀眼,是救贖,是他溫柔的撫摸。
李梟羽摸著她臉上被刀刃壓出的痕跡,目光瞬間陰沉下來,變得冰冷:“真可惜,讓他們死得太痛快了。”
楚晟握住他的手腕疑惑道:“你何時來的?”
沒聽見腳步,也沒有兵器碰撞的聲音,隻有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
隻見他恢複往日的天真模樣:“剛趕到,讓你受苦了。”
“我無事,這兩個人……”
“我會讓人處理。”
他把楚晟從地上拉起來,欲要帶她走,便聽見楚晟小聲道:“等等。”
李梟羽放開了他,雙手抱臂。看著楚晟從懷裡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帕,然後慢條斯理地擦去脖領和紫袍上的灰塵。
“不好意思,不清理很難受。”楚晟抬眸,把臟手帕收了回去。
“嗯,走吧。”
楚晟愛乾淨,他向來是知道的。
李梟羽又牽起他的衣袖,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車廂較小,兩個大男人相對而坐,多少有些擁擠。
路上又由於顛簸,膝蓋時不時地會碰撞在一起。
李梟羽沒有跟她說那兩人的來因,她便也不過問,但心裡多少會猜到些。
李梟羽見她閉著眼,麵容疲憊。傾身向前道:“沒事了,我會保護你的。”
楚晟睜開了眼睛,率先看到他鼻峰上的那顆黑痣,然後是一雙狹長魅惑的鳳眼。
她彎唇一笑:“真是慚愧,這話原本應是我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