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眾人侃侃而談,沒說幾句就說到了祁望身上。班長說,祁望當年可是班級裡的大學霸啊,現在更是考上了清華,真是厲害啊。祁望對著他笑了笑,說這都是運氣。我心底一顫,他果然還是像原來一樣對什麼事情都遊刃有餘。又有人問他,大學霸有沒有女朋友啊。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害怕他下一句就是,有女朋友了,感情很好,希望能祝福我們。
幸好,他說暫時沒有女朋友。旁邊的人替他解了圍,打著哈哈過去了這個話題,我看了一眼,是時韻。她果然一直都是那個善解人意的大家閨秀,不愧是我的好閨蜜,知道為他人著想。
飯局漸漸到了末尾,也許是同學們太久沒見祁望了吧,一直在灌他的酒,饒是酒量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這麼灌酒啊。我看他麵色慢慢變得滿臉通紅,時韻一看這是一個好機會,連忙讓我把他扶回酒店。我也這麼做了。
到了酒店,我把他放到床上,他睜開朦朧的雙眼,問我我是誰,我說,我是陳妍啊。他喃喃自語,嘟囔著我的名字,陳妍。我看著他的樣子,我小心翼翼的抱了他一下,他沒有推開我,他收緊了雙臂,回抱住了我。
這一晚上我像是美夢成真,心心念念了九年的男人終於睡到了,但是我又不安,萬一他早上一睜眼發現是我他會不會懊惱。我害怕了,我逃跑了。他醒來之前我連忙穿好衣服逃回了學校。
在經過那晚上幾個月之後,我越來越覺得我身體不對勁,動不動就腰酸背痛,還嗜睡,總是睡不醒,我很難不會去聯想到幾個月之前的那一晚。我為了讓自己安心,去醫院檢查了,我看著報告單上寫著的孕齡九周,隻想一頭把自己撞死。一定是出門沒看黃曆,所以才會這樣,沒錯,一定是。
我不想打掉孩子,我想讓它留下來好好看看世界。我冷靜了幾天,坐上了回家的飛機,我一進家門就給我爸媽跪下了,我告訴了他們來龍去脈,告訴他們我懷孕了,但是我始終沒說孩子的父親是誰。
他們非常生氣,要跟我斷絕關係,沒事,我不在意,大不了就退學,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生這個孩子。
我身邊的人,我隻告訴了時韻和父母我懷孕的事,時韻很擔心我,她問了我好幾次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我沒告訴她,她猶猶豫豫的問我,是不是祁望,我矢口否認,她半信半疑地相信了。
過了幾個月,我辦好了退學手續,也做好了去英國留學的準備,當我坐上去英國的飛機時,我就斷了所有人的聯係方式,除了我爸媽。他們剛聽到我懷孕的消息時恨不得把我打死,但是看我態度堅決,也就認命了,沒說接受,但總不會不管我。
我在英國生下了孩子,是個漂亮的女孩。她的眼睛和祁望一模一樣,我看到孩子平平安安我頓時覺得,就算我和祁望這輩子都不能在一起,那我也沒有遺憾了。
我給孩子取名叫安安,我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孩子長得很快,很快孩子就六歲了,在這六年裡我在英國成立了自己的化妝品公司,生意做的風生水起。這次有一個客戶需要我親自回中國見,時隔六年,我第一次坐上了回國的飛機。
到了北京,我坐上司機的車,帶我去見了他們老總,我一看我就傻眼了,我要見的人,竟然是時韻。
時韻如願在北大保了研,研究生畢業後她也沒繼續深造,而是跟我一樣成立了自己的化妝品公司,她或許真的有些經商的天分,她的公司沒過幾年就上了市。她見到我特彆震驚,我也一樣,昔日閨蜜再次重逢,她拉著我就一頓寒暄。我看著她現在的樣子,果然是大家閨秀,不管怎麼打扮與旁人不同。她問了我,問了孩子,問了我爸媽,我都回答了她。我問她,六年不見了,你現在結沒結婚啊。她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一樣,臉上飄過一絲羞澀,她笑著跟我說,前年結的婚,孩子都兩歲了。我問她是誰這麼有福氣,娶了我們時大美女啊。她告訴我,是祁望。
我登時就定住了,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我以為他們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我才放心的走了六年。我聽到她和祁望結婚了,那一刻我好像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我站了起來,儘量維持著表麵的平靜,使勁在臉上拉出一絲笑容,說:“你看我都不知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結婚的消息,我都沒來得及給你送新婚祝福。對不起,我剛下飛機我有點累了,我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合作的事,過幾天再說。”
說完我就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堪稱是落荒而逃。
走出酒店大門的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偷吃了靈藥的嫦娥,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飛到了月亮上,每天自怨自艾,碧海青天夜夜心。而自己心心念念一往情深的後裔卻在人間和彆人比翼雙飛。又或許,我連嫦娥都不如,嫦娥起碼曾經是後裔的妻子,而我,隻不過是一個一廂情願的挑梁小醜。
果然,暗戀是一個人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