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宮中喪鐘響起,君國第二十六代君主君虞山,因突發重疾,無藥可醫,於今日卯時,與世長辭。
國喪期間,君國境內均不可喜宴和花燈宴等娛樂活動,全民皆衣著素雅,已慰離去的君主之靈。
君玥接受不了自己的父皇突然離世的事實,一直待在自己寢殿中不肯出來,汐然帶了吃的她也不予理睬,整個人跟失了魂似的,不哭不鬨,就這樣一直呆呆的坐著。本來國喪期間,君玥理應陪同宮中之人處理喪事,無奈她連門都不出,汐然勸說了很久也無用。
最後汐然也是沒有辦法了,隻能托婢女去找黎川,黎川知曉此事後在百忙之中抽空趕到婉昭殿中,汐然見到他時就示意讓他一人進去。
黎川進去後,汐然順手把門關上,自己一人候在門口。
黎川見君玥一人呆坐在冰涼的地麵上,雙目失神,一語不發,他默默歎了口氣,走到她跟前,慢慢蹲下,小心翼翼詢問:“君玥,你還好嗎?”
君玥聽見黎川的聲音,本來已經失神的眼裡突然有了一點亮光,她抬起頭看向他。
黎川接觸到君玥的目光,心中頓生憐惜之意。現在的君玥就像一隻迷路了無家可歸的小鹿一樣,可憐又無助得讓人想哭想保護她,“二……二哥,我的心……好痛。”
黎川心疼的輕輕抱住她,不敢越矩的他隻能忍著心中的痛楚說:“君玥,對不起,是我不好,保護不了父皇,讓你們一見麵就……”黎川也不忍說下去了。
一句簡簡單單的話瞬間讓君玥破防,她眼中的淚珠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墜落,“二哥!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我從小就失了母後……被人送出宮,在外孤身活了二十年……好不容易見到父皇……他卻就這麼走了……我還沒來得及儘孝……為什麼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還有你……”說到傷情之處,君玥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隻能繼續伏在黎川肩上不停痛哭著,這種剜心般的痛楚讓她難以忍受,她也需要好好發泄出來才是。
汐然在門外聽到君玥撕心裂肺的哭聲,心中也異常酸澀,不過她轉念一想君玥能哭出來也好,她最近受到的打擊太多了,或許隻有黎川,才能讓她完全卸下心防痛哭一場。
汐然聽著君玥的哭聲望向遠方,心裡不由得感慨道:日出日落,雨落花謝,人生就是一場不停悲歡離合的修行,儘管此時再難過,但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時完全過不去的,有些傷痛隻能靠時間才能治愈得了。
國喪第七日,眾人辦完佛事後便結束了這一場喪禮,自出事後第四日起,聽了勸的君玥便日日夜夜守在君虞山的靈柩前,不肯離開,期間雖有人過來勸說過她,但似乎沒什麼用,反正現在她肯吃下一些清淡的食物,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大家也就由著她了。
黎川望向之前靈柩所擺放的位置,現在變得空空如也,心裡也是一陣空落落的。這次他全程參與了喪禮的舉辦過程,讓他感受頗深,原來一個人間生靈的離開,原來也不是如此虛無縹緲。他至少來這世間走一遭,留下了屬於他自己的痕跡,這就已經很難得了。
這時,一陣風語傳來,黎川衣袖一揮接下,耳邊便傳來陌殤的聲音:“小川川,你的那位人間父皇已經平安重入輪回了,至於投身何處,本尊就不便告知了,有空多來鬼界找本尊玩,本尊若是高興了說不定會告訴你的哦。”
黎川笑著搖了搖頭,這時一位侍衛從外麵走入,跪下說:“參見二皇子,七公主,屬下奉皇後鳳令,請二位前往宣政殿一趟。”
君玥聽了之後和身後站著的汐然互看了一眼,想來是要變天了。
黎川他們來到宣政殿時,便看到殿內外站滿了身穿盔甲,身備武器的士兵,還有殿中站著許多位素衣加身的大臣,他們一直在交頭接耳議論著,看到黎川來了,便不敢再多說什麼。皇後站在殿中央神色肅穆,其他公主皇子妃嬪也都在現場,有的一臉等著看好戲,有的神色慌張,不敢多言。
“皇後,如此興師動眾的,到底所為何事?”黎川問。
皇後直截了當的說:“本宮今日喚各位前來,便是要給我們君國內部清走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大毒瘤。”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君玥和汐然也是神色一緊,向黎川投去擔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