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守辭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因為這些言論而破防,相反的,他很是平靜說道:“我知道汐然不會怪我,她知道我這麼做的目的,在她眼裡我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和父親,隻要能得到她的認可,你們怎麼想我,我一點都不介意。”
“你倒是看得坦蕩,這點本尊還是挺欣賞的,”“守辭”並無再刁難什麼,而是用理解的態度說,“你的身體應該快撐不下去了……本尊也不想與你辯駁什麼,可能真如你所說般,隻有經曆過,方能體會你的感受。其實神死了不一定就不能重生,一切皆有可能,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希望你能回來,儘管這個機會很渺茫。”即便是懷有心魔的“守辭”,卻也依舊對真守辭下不了狠心,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你。”守辭知道自己是神界中第一個因修為逐漸潰散而走向死亡的神,按神規來講,神隕滅後理應不會再出現,甚至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但這也沒人嘗試過,所以在一切未知之前,懷揣著一絲希望還是可以的。
在外頭的汐然越來越吃力,身體上的痛楚也越發明顯,她很擔心自己肚子裡的寶寶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可這邊卻又不敢有所懈怠,隻能勉強繼續支撐著。
就在此時,一直立於上方的六把神器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麼一樣,統統飛到汐然身邊,對著沁雲壇壇門方向開始注入自己的神力。
汐然望向這六把神器,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的意識還在,原來神器的意識並不會被奪走,我跟你們都一樣……”
六把神器不約而同的晃悠起自己的小身子,像是在給汐然加油打氣一樣,雖然它們很快就要被獻祭給上天了,但它們無怨無悔,隻要能幫到自己的主神,它們心裡便很滿足了。
“守辭!師父!奕楓!黎川!陌殤!安清!你們要快點醒過來!隻有你們醒過來了!六界才有救!大家才有救!你們不要放棄希望!一定要克服心魔!快點清醒過來!”汐然用儘全身力氣大喊著,希望他們能感受到她和這六把神器的心意,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他們六人身上了。
守辭算是六界中第一個打破自己心魔的人,而在其他幻境中的生靈,就沒有那麼好過了,他們很多人無法抵禦自己的心魔,很容易因為認清現實而情緒崩潰,無法自拔,甚至有不少人因為經受不住刺激而選擇以自儘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
其實每個人都會遇到屬於自己的煩惱,有的人選擇麵對,但更多的人會選擇忽略,從而以一種更積極的狀態去生活,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在這些自己想忽略的現實一股腦的全部擺在自己眼前,容易崩潰也實屬正常,眾生皆苦,如何學會麵對,從而真正的放下,才是每個人更應該去學習的課題。
“未曾拿起,又何談放下?”璽塵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沈雲墨愣在了原地。
“你這話什麼意思?”沈雲墨問道。
“你說本尊身為六界之主,遇見大事隻能靠犧牲彆人為條件,來換取其他更多人的安穩,因此本尊不配當這神主,是吧,”璽塵神態自若的捋了捋沈雲墨剛說過的話,“雖然你說的也是實話,但本尊並未覺得這是錯誤的,反之,如若不是本尊一直站在理性的立場去處理這些問題,隻怕這六界早已不複存在了,‘勿以善小而為之,勿以惡小而不為’是一條不一定要秉承,但卻要謹記在心的法則。神界之主,不可能是一個感情用事之人來擔任,你有那麼強烈的同情心,就應該好好同情同情自己,而不是在這裡拿這一點當借口來質問本尊。”璽塵語氣裡帶著決絕,這是他向來做事一貫堅持的信念和準則,他也一直這麼嚴格要求自己,不想因為同情而打破這一點,但現在的他,似乎已經做不到了……
“可後來的你不也變了嗎?”沈雲墨一針見血,“你為了守辭他們,打破了多少戒律,你暗中不讓大家行動去除掉汐然肚子裡的孩子,甚至還因為守辭的話,花了十年的時間和精力去鍛造一把本就不用出現的殞生劍,像你這樣的神主,早就應該受到上天的懲罰了,又有何臉麵活到現在?”
“那也是上天對本尊的責罰,本尊都可接受,不需要你在這裡指責本尊。”無論沈雲墨說什麼,璽塵身上的氣場始終比他更為強大更為冷冽,這或許就是沈雲墨之所以靈力不差但卻不敢怎麼反抗璽塵的原因。
“所以你才會在前幾日向我提出那樣的要求?”沈雲墨問。
璽塵知道沈雲墨提及的是何事,“沒錯,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其實比本尊更適合成為神主嗎?本尊活了這麼多年,見了那麼多生靈,或許本尊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變了。一切事情有因皆有果,也是時候應該結束了,但你彆以為本尊走了你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占有本尊的身軀,本尊雖然不在了,但神識和神力仍會散布在這六界內,隻要你敢起歹心,本尊必然不會放過你。”
沈雲墨冷笑了一下,看似嘲諷,但其實是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苦澀,“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也管不了你,隻要你放我自由,不再管著我,我就答應你,力保六界和平安然,不會再走歪路,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既然如此,你還不消失。”璽塵暗示沈雲墨,他的心病無論沈雲墨怎麼說都沒用,他不會被自己的心魔給打敗,還不如彆浪費時間,早點消失為好。
“切。”沈雲墨不屑的向璽塵丟了個白眼,隨即識趣的消失在幻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