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七 “阿媽?”蘇遇醒……(1 / 2)

與神同行 白日夢想家L 5336 字 10個月前

“阿媽?”蘇遇醒來的時候,看到阿媽靠在床後邊睡著了,眼下有明顯的烏青。

蘇母幽幽醒轉過來,看到女兒醒過來,開心的不得了。“你這壞丫頭,真的嚇死阿媽了。足足睡了三天。”說著拿手背去試她額頭的溫度,臉上的笑容才終於輕鬆了一些,“總算是退燒了,肯定餓了是不是?阿媽給你盛一碗米粥過來。”

蘇遇靠在枕頭上,身體爽利,頭腦清醒,記憶卻一片空白。她發燒了嗎?腦子裡細碎的記憶慢慢被組裝起來,昏倒前見到的詭異隊伍和神秘的領路人,再之前是莫名看到的頭頂香和死去的小孩。

六嬸!六嬸和阿舒哥哥他們沒事吧?蘇遇猛的想起來。

蘇家村雖然貧困落後,卻並不是一個民風淳樸的桃花源。來自重男輕女的歧視,對蘇母這個外來媳婦的歧視,事無巨細的深深的刻在小蘇遇的心中。以村長為首的一眾村裡的掌權者,更是有意無意的排擠著蘇遇家。小到禁止自家小孩和蘇遇玩,大到給蘇遇家種的田地使壞,荒謬卻又真實的一天天的上演著。隻有六嬸一家,雖然怕被村長等人排擠,不敢表現得過於明顯,但還是會在蘇遇家需要幫忙的時候儘他們微薄的一點能力。蘇遇雖然年紀小,但誰真心對她好,她是能區分的。

想起昏倒前的詭異場景,蘇遇害怕六嬸一家會不會出什麼事,正好蘇母端著粥進房間。她急切地開口問,“阿媽,六嬸嬸沒事吧。”

蘇母奇怪的望了她一眼,“六嬸嬸能有什麼事?反倒是你,突然在她家暈倒嚇了她一跳。”

“阿舒哥哥也沒事嗎。”蘇遇又緊接著問。

“她們一家什麼事情也沒有。”蘇母攪著碗裡的粥,吹涼了喂給她,“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們還要一起去六嬸嬸家,感謝他們對你的照顧。”

蘇遇放下心來,乖巧的點頭,一口一口地慢慢喝著粥。雖然隱約察覺蘇母並不想讓她知道太多,但是想到在六嬸家看到的詭異隊伍,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阿媽,我聽阿舒哥哥說,村長家的慶業哥哥被水淹死了。是真的嗎?”

蘇母喂她喝粥地手頓了一頓,“小孩子家家,問這些做什麼。”

“不是的,阿媽,你知道的,我那天下午看到了……”蘇遇忍不住反駁。

沒等她說完,蘇母就麵色難看的打斷她,“阿遇,你要記住,那件事情永遠沒有發生過,永遠永遠!”說完之後,她繼續若無其事的喂蘇遇喝粥,可是略微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她並不平靜的心情。

“阿媽,我那天晚上在六嬸家的窗裡又看到了那群哥哥姐姐。”蘇遇低低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入了蘇母的耳中。小蘇遇知道,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阿媽,肯定會讓阿媽更加擔心。可是,她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

原本僅有的希望也最終消散了,蘇母一直自欺欺人的希望一切都隻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女兒隻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小女孩,會像普通人一樣長大成人。但自從蘇遇說出這句話,蘇母知道,在蘇家村這樣一個落後愚昧的環境裡,女兒的生活要走的更加艱難了。

蘇母沉默了很久,把碗放下,又去檢查了一遍關好的門窗,才又坐回女兒的床邊。

“阿遇,你千萬要記住,以後這些事情,隻可以和阿媽說,一定不可以和外麵的人說起。”

蘇遇點點頭,眼神還是小孩子的天真,說出的話卻成熟的讓人心疼,“阿媽,我知道的,你怕我會被他們討厭。”

蘇母愛憐的撫著她的頭發,還隻是個幾歲的小孩子,卻早早的接觸了死亡,懂得了人心險惡。她覺得慶幸,在這樣的環境中,又擁有這樣奇異的能力,隻有懂得才可以趨利避害,明哲保身。可是,她還是覺得心疼,明明她的小阿遇也隻是一個需要彆人照顧的小孩子。她憐惜的看著蘇遇,低聲說,“是的阿遇,那天下午,我們在窗邊看到的那群哥哥姐姐,全部都淹死了,……”

從蘇母說的話中,蘇遇很快就可以勾勒出當天出事的場景。一群貪玩大膽,在村裡被寵慣了的小孩子,以為自己可以目空一切到睥睨大自然,不顧大人的叮囑非要往最湍急的河水中央遊泳,最終喪生在河水的漩渦裡。這麼說來,那天在六嬸家看到的隊伍,應該就是他們的死去的魂魄了。可是那個隊伍前提著燈籠的詭異領路人,又是誰呢?

“阿遇,你剛剛說在六嬸家看到了‘他們’。你在六嬸家暈倒,是不是‘他們’對你做什麼了?”,蘇母想到蘇遇是在六嬸家看到那些死去的鬼魂之後暈倒的,開始擔心起來,心疼的撫著她的臉,自責自己沒有辦法保護女兒。

“沒有沒有。阿媽你不要擔心,我隻是看到‘他們’在從河邊回村子的路上走著,沒有和他們有什麼接觸。‘他們’也隻是自顧自的走著,並沒有看到我,是我自己膽子小所以才暈倒了。”

蘇遇知道阿媽肯定會擔心,所以故意把和領路人對視的事情隱去不說。

蘇母聽到女兒的話,才放下一點心來,又叮囑蘇遇,“鬼神之事雖然虛無,但現在你既然可以看到,就是和他們之間有了連接的可能。不同於村子裡其他有形的傷害你的人,阿媽沒法及時像從前一樣及時的保護你。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儘量降低自己在‘他們’麵前的存在感,不要讓‘他們’發現你可以看到‘他們’。一旦有了更深入的連接,阿媽擔心你會遇到危險。”

蘇遇點點頭,心情又有點低落,“隻是我在想,如果我可以早點知道那個香的意思,我就可以阻止哥哥姐姐去河裡玩,說不定他們就可以不用死了。”

蘇母看著女兒低下的頭,一時之間也有點不知道怎麼安慰,這樣的悔恨與自責這幾天也時而圍繞著她。她斟酌著語言,“或者,命運的走向是既定的,不管我們怎麼做都是無意義的。而且阿遇,我們改變不了的過去就不要再想了。”

她幫蘇遇把枕頭放下,蓋好被子,“才剛剛好起來,先不要亂想了,快點再睡一會。”

蘇遇病好沒多久,確實有點累了,閉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夢境光怪陸離,充斥著扭曲詭異的景象,還有有一雙冰冷淩厲的眼睛。

村裡一下死了好幾個小孩子,裡麵還有村長家的獨子,村子裡一時都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氛圍,隱約還能感覺村民都有一些隱隱的不安和恐懼。

蘇家村的村民一直都是崇拜鬼神的,一下子在河邊淹死了這麼多小孩,很快就有傳言猜測說是不是怨魂索命,河邊很快就被列為小孩子的禁地。毒辣的夏日頭,平時都有很多小孩子在河邊玩水嬉戲,這幾天都反常的安靜得很。

隻是在小蘇遇看來,相比起村裡的祠堂,河邊反而正常得很。

蘇慶業是村長的老來得子,一向寶貝的緊。這幾天,蘇慶業的靈位就一直停放在村裡的祠堂裡,不知道村長從哪裡請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道士,一波波的往祠堂裡跑。蘇遇一天天的看著祠堂上方的青灰色氣團越來越厚重,越來越陰森。

蘇遇偷偷的和蘇母說起這件事情,蘇母怕她惹上什麼麻煩,叮囑她不要多管閒事,這幾天也一直在家裡陪著她,禁止她出門。

蘇慶業頭七那天晚上,除了那幾家有小孩淹死的,村裡的村民都被要求去祠堂給村長的兒子祭拜上香,每個人都不可以缺席。

村長是村子裡的掌權者,村裡的人都不敢違背他的話,蘇遇家也一樣。蘇母迫於無奈,也隻能帶著蘇遇一起去祠堂祭拜。出門之前,蘇母心裡就有不大好得預感,千叮萬囑讓蘇遇不要多管閒事。

村裡的祠堂本身就並不大,此時都站滿了來祭拜的村民,卻詭異的安靜得很。

蘇慶業的靈位就停放在祠堂正中央,天已經黑透了,但祠堂裡並沒有點油燈,靈位前也空蕩蕩的沒有放祭品,隻是簡單的供了三支用紅朱砂寫了不知道什麼經文的香,並著三個穿著黃袍的老道士圍著靈位在吟唱著不知道什麼歌謠,氣氛透著陰森詭異。

從旁邊站著的年輕道士手裡接過燃著的香,按照他的指引,蘇遇和阿爸阿媽繞著停放的靈位走了三圈。棺木的開口沒有關上,裡麵是蘇慶業蒼白而毫無生氣的麵容。蘇遇終於看到了,祠堂上方青灰色的氣體原來就是從靈位中間飄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