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三位有心人,祭拜儀式已經完成了,麻煩三位到院子裡恭候。”繞著靈位的三圈走完,年輕道士拿回他們手裡的香,引導他們到院子裡等候。
“奇怪了,怎麼沒看到村長一家人。”蘇父小聲和蘇母嘀咕。
“我也沒見到。”一邊站著的另一個叔叔聽到,也小聲搭話。
“你們說,這今晚是要乾啥呀?我瞅著有點不大對勁。”一個嬸嬸附和。
這句話仿佛熱鍋裡滴了一滴油,安靜的人群漸漸開始有點騷亂。
蘇母一直緊緊的牽著小蘇遇的手,警惕的看著周圍。
叮,叮,叮。
伴隨著三聲清脆的鈴鐺響,一個被綁著的女孩子從祠堂內屋被推了出來,後麵還跟著今晚一直沒見到的村長。
“這是村長家的小女兒吧?”人群中不知道那哪個嬸嬸驚呼。
“村長怎麼把自己女兒也綁住了,平時可寶貝這個小女兒了,是不是傷心得都魔怔了。”又有人小聲附和道。
“村長,我們都知道慶業年紀輕輕就去了你肯定很心痛,但是你今天把大家夥都困在這也於事無補呀。”有個平時在村裡也有點地位的伯伯忍不住大聲衝著村長說。
“誰說我兒子去了!“村長聽到這句話,神情立刻激動起來,生氣的瞪著那個伯伯。他把小女兒推到幾個道士身邊,幾個道士立刻拿著一碗紅色的糊糊往她臉上塗抹著。
小女兒的嘴巴被膠布封住了,雖然發不出聲但一直在拚命掙紮。村長卻仿佛看不到一樣,隻是徑直走到靈位前,俯下身愛憐的撫摸著兒子蒼白的臉,語氣平靜的說著讓人膽戰心驚的話,”我的兒子慶業今天晚上就要回來了。“
村長這句話讓本就有點騷亂的人群直接炸鍋一樣沸騰起來。
“村長這怕不是魔怔了吧。”
“他這不是要我們來給他兒子陪葬吧!”
“你們看到那幾個道士在蓓晴的臉上畫什麼嗎?好像是符啊!”
村民都各自在底下議論紛紛,有幾個脾氣暴烈的更是衝到祠堂門口就要往外跑,“大家還在這乾嘛?趕緊跑啊!”
“這門開不了!“一個男人在門口大喊。
越來越多的村民擠到門口那裡試圖把門弄開,好幾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去踢門,隻是木製的祠堂大門卻絲毫沒有動靜。
“村長你不厚道啊,我們平時事事都聽你的,你怎麼可以拉我們全村人給你兒子陪葬啊!”一個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哭喊著。
一些膽子大點的男人們,跑到靈位旁邊找村長要說法。村長卻隻是癡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任彆人怎麼推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原本安靜的隻能聽見道士吟唱聲的祠堂瞬間變得嘈雜起來,幾乎要把詭異的吟唱聲蓋住,也衝散了一點今天晚上陰森的氣氛。
蘇遇的阿爸阿媽也驚恐的和旁邊的村民一起叫喊起來,她則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祠堂中央蘇慶業的靈位。她年紀小,阿爸怕她站久了累,把她背到了背上。因此,她看得很清楚,原本從靈位裡麵升起的青灰色的氣體逐漸變淡了,而原先盤踞在屋頂的霧氣反而逐漸往下聚集到靈位的地方。
那個年輕道士盯著正中央的靈位,又打量了嘈雜的人群,略微皺了下眉,湊到村長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句什麼。
村長原先隻是癡癡的站在靈位旁看著自己死去的兒子,聽到年輕道士的話臉色一下陰狠起來。他狠狠的盯著騷亂的人群,麵容冷肅。他拍了幾下手掌,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大家不要白費力氣了。幾位師傅已經施了道法,祠堂的大門是打不開的,隻有等我的兒子活過來了,你們才可以離開這裡。”
村長的話讓人群又是翻天的吵嚷起來,其中還夾雜著清晰可聞的哭聲。
村長並沒有理會大家,而是接著說道:“隻要我的兒子可以活過來,大家一定可以安全回家。而且,如果這次可以成功,那大家都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以蘇家村村長的名義保證,以後大家田地的收成都可以不用上交給村裡。”
人群略微安靜了些,站得近的村民都相互對視,用眼神示意著,都在琢磨村長這番話的可靠性。
“都是你一家之言,我們怎麼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平時在村子裡就以權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甘的朝著村長喊,很快就被他阿爸捂住嘴巴製止住。
其他人雖然都沒有說話,但是大家眼裡都是懷疑和警惕。
村長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我剛剛說的那番話,天地為鑒,如有虛言,詛咒我的兒子永墜地獄!”說完臉上立刻又是瘮人的陰狠神情:“但是,如果我的兒子今晚不能活過來的話,我就不敢保證大家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個地方了。”
“其實大家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隻要大家安靜的在原來的位置站著,借助各位有福之人的生氣,就可以淡化慶業兄弟身上的死氣。大家請一定放心,今晚到場的人數眾多,這等程度的生氣損耗並不會對各位有任何影響,村長為了大家也是良苦用心啊。”看著似乎隻有二十來歲的年輕道士順著村長的話開始規勸眾人,聲音卻出人意料的粗啞,仿佛一個百歲老人。
幾個還能在驚恐中保持理智的男人互相對視後點了點頭,一起出來安撫其他村民,“反正我們現在也出不去,就先照著這個道士說的做著,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他們幾個還能把我們怎麼樣了!”
很多村民雖然還在嘀咕,但還是回自己的位置,安安靜靜的站著。
幾個老道士一直在不停的吟唱著,隨著村民的吵鬨聲安靜下來,詭異的吟唱聲又開始盤旋在祠堂裡。
夜越來越深了,也越來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