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澤宇也聽見了上樓的腳步聲。應該是全部上來了。他們是來抓阿言回A市的嗎？還是來清除不該有機會到達這裡的他們？

仇寂言突然消失在仇澤宇懷中，眨眼間出現在天台樓道處，一腳將門踹變形，打頭陣的士兵被他踹出了腦漿，仇寂言並沒有因此停下，而是掏出匕首開始瘋狂廝殺，每進來一個士兵，都被他眨眼間割喉，血流如注，濺到仇寂言憤怒的臉上。

仇澤宇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和薩莉他們退到稍遠位置，提槍遠程保護著仇寂言。

仇寂言割麥子似的虐殺了大概二十人左右，驟然渾身一顫，像被人電擊一般，直直倒在地上，那個領頭的人頂著滿臉鮮血走了進來，又按了一下手中的黑色小方盒，地上的仇寂言痛苦地蜷縮起身子。

仇澤宇見狀抽劍上前，幾步過去一個躍起，手起刀落砍下那人自手腕以下的地方，還要再衝上去，卻見那人的傷口連滴血都沒來得及流，又飛速長出新的血肉。

是和阿言一樣的能力！仇澤宇心驚，但根本沒有時間猶豫，他轉腕飛速上前，後者卻沒有理睬，而是一個閃身掠過他，倏忽之間出現在開槍擦傷他臉的約克夏麵前。

約克夏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一隻大手抓住臉摜在了地上，腦中猛然一片雜音，耳朵出血，那人並不打算停下，提起他的頭，又一次按下去，反複數次，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動作。

“隊長！”薩莉反應過來時，約克夏躺在地上，嘴裡不停地往外湧著鮮血，頭上血肉模糊，她氣急地開槍掃射，那人根本沒有抬眼看她，直起身子一腳將她踹了出去，薩莉猛地跌到地上，內臟受損的噴出一口血來。

仇澤宇呆愣在原地，雙手發抖。太快了，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匹敵的速度。

仇寂言強忍疼痛站起來，看見薩莉和約克夏的慘狀，嗓子裡爆發出劇烈的吼叫，轉瞬消失，下一秒出現在空中，抬腿將領頭人踹飛，再一次消失，出現在領頭人落地的前一秒，一腳將他的頭踩進地裡，樓頂被巨大的衝擊力震裂，那人抓住仇寂言的腳踝，兩人一齊掉了下去，摔在頂層的地麵上。

身後的士兵見狀上前，開槍掃向獨身站著的仇澤宇，仇澤宇強製自己回神，一邊揮劍躲過子彈，一邊注意著薩莉方向，想要將還清醒的薩莉轉移到子彈掃射範圍之外。他一個轉身，躲過一發子彈，幾下借力跳到薩莉身邊，薩莉半睜著眼睛看向他，努力的張了張嘴，話未出口，身體卻淩空飛出，從仇澤宇眼前掠過，如折翅的蝴蝶從樓頂墜了下去，紅色發絲拂過仇澤宇的臉頰，帶出一道血痕。

“薩莉...”仇澤宇瞪向麵前的領頭人，那人額頭上還插著仇寂言的匕首。阿言呢？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悲傷隊友的死亡，因為他的愛人不知所蹤。領頭人瞳孔向下，如上位者一般可憐麵前的螻蟻，用力拔下頭上的匕首，重重插進了仇澤宇的肩膀，刀刃部分全部沒入皮肉之中，仇澤宇痛叫出聲。

“砰——”的一槍，打穿了領頭人的太陽穴，他眼睛翻白一瞬，短短半秒竟又恢複正常，消失在仇澤宇麵前，仇澤宇看向槍聲來源——約克夏滿臉鮮血，眼睛幾乎睜不開，他雙手顫抖著握槍。“不要..不要..”仇澤宇忍痛爬起，沒跑幾步，卻被子彈射穿了小腿，他跌到地麵，又掙紮著爬起，“約克夏——！”他聲嘶力竭的喊著，一劍扔向站在約克夏身前的領頭人。

激光劍狠狠戳穿了他的身體，他麵無表情的將劍拔出來，對準地上的約克夏。

“求你...不要...彆讓我死在他麵前...求你了..不要他的劍..他會....”話音未落，激光劍刺穿了他的頭顱，碧藍眼睛瞬間黯淡。那人似乎還嫌不夠，又抽槍在他身上哐哐開了數槍，血花飛濺，落在他沒有任何神色的臉上。

“啊——”仇澤宇腿一軟跪倒在地，聲音嘶啞到泣血。

“我愛你，我的愛人。”“...我的靈魂將與你同在...”

又一發子彈射穿了他另一邊的肩膀，滾燙的鮮血刺入他的眼睛，混著眼淚流滿臉頰。

領頭人轉身將激光劍甩向仇澤宇，藍色的光芒，一如流星，驟然沒入血肉。仇澤宇瞳孔驟縮。

仇寂言擋在他身前，渾身是血，右手手臂被扯掉，左腿小腿以下不知去向，不知道為什麼遲遲沒有恢複得向下滴著血，腹間插著仇澤宇的激光劍。他死死忍住痛叫，將劍猛地一拔。

約克夏慘死，薩莉墜樓，仇寂言重傷，仇澤宇感覺自己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蒙了霧，耳朵像是隔了一層水，他費力地開口喚了眼前人一聲：“阿言...”仇寂言回頭望他，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紫色完全覆蓋，但仇澤宇仍能看見其中訣彆般的無儘哀傷。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場怎麼掐自己都醒不過來的噩夢。

仇寂言伸手扣掉脖子上的黑色圓孔，大叫一聲，爆發出全部力量，與領頭人戰做一團，激光劍飛舞的藍色如同一隻又一隻藍色飛鳥，每一隻都向往著自由與生命。

仇澤宇被僅剩的士兵按到地上，臉貼在滾燙的地麵，幾下卸掉關節，疼痛將他拉回現實，他費勁地望向仇寂言處。他什麼都不求了，隻求仇寂言能活下來，隻求自己猜對了，隻求A市真的不能失去仇寂言這個重要的試驗品。

半晌，仇寂言忽然狂吐鮮血，整個人抽搐不止，領頭人被他砍掉的四肢則飛速長了回來，他抓起仇寂言的頭發，迫使他抬頭。

那邊，壓著仇澤宇的士兵，拖著毫無反抗之力的仇澤宇，一步一步走到樓頂邊緣。

“不要...”仇寂言悲傷的說道。不要殺仇澤宇，誰能救救他？誰能救救他？誰能救救他？誰能救救他？拜托來個人救救仇澤宇！

冰冷的槍口抵上仇寂言的太陽穴，仇澤宇目眥欲裂，眼淚奪眶而出。“彆殺他...求你...”

伴隨著“砰——”的一聲槍響，仇澤宇被扔出樓頂，他看見仇寂言瘦弱的身體軟了下去，砸在地麵上。沒有人在他生命的最後一秒，給他哪怕一個柔軟的懷抱。

“阿雷格大人，解決了。”

“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