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悶熱。
這個夜顯得尤其長,空氣中的熱氣還未散,燥熱難耐。
房中,林夕身穿睡衣端坐在床頭,低頭沉思,冰涼的手指時不時的撥弄領口的扣子。
房門被敲了兩下,林夕揚聲回應,重新換上正式的服裝。
陳管家進來詢問:“少爺,真的不跟小姐親自告彆嗎?”
林夕眼中晦暗不明。
走出彆墅,身後的燈光或明或暗交叉,頭頂高懸的月亮灑下清涼的光線。
第二日,洛羽早早的起床。剛踏出房門就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襲來。
不是安靜,相反過於熱鬨了。
比如,做飯的阿姨笑容多了些,做的飯似乎甜了一分;比如,園藝大叔乾勁兒更充足了,慈愛了些...再比如,洛羽發現,與這個熱鬨格格不入的人不見了,連一向隨處可見的陳管家也消失了。
已經去公司了嗎?
明明早上不見也不算特彆的事,今天卻格外不一樣。
不需要過多的猜測,一眼洛羽就發現壓在桌角的字條,寥寥數語完美解答她所有的疑惑。
字條:國外出差,歸期不定。
是熟悉的如往常一樣的口吻,洛羽手指輕捏字條,馬上字條多出褶皺。
不一樣不一樣?
之前出差不會晚上或出發的早上不親自打招呼,不會歸期不定,不會需要這麼長時間。
洛羽敏感地察覺到不同,卻讓自己不要細想。可能她是太熟悉林夕一直在她身後了,才會覺得不習慣,就像他常說的那樣:“不要怕,我永遠在。”
可是不能說一聲?
就真的忙到連一點告訴她的時間都沒有嗎?
這房子如此大,為什麼又要剩她一個人,不是說好永遠都在的嗎?
怎麼每個人拋下她之前都要騙她。
剛到拍攝現場,林晚就發現了洛羽異於平時的沉默,洛羽將林夕出差的事情告訴她,故作輕鬆的表示這很常見。
林晚沒有表現出詫異的樣子,似乎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洛羽心頭微微有點惱火:“你知道?也不告訴我?”
“哪裡哪裡”,林晚慌忙擺手,“我也是慕凡才告訴我的。而且我怎麼會知道林總走之前不跟你說一聲嘛。”
洛羽不置可否。
等了一會兒,林晚直言:“那你呢?你究竟是難過他走不告訴你一聲,還是難過他走這件事?”
“如果你需要人陪,那你可以來我家,我也會永遠陪著你。那你想好,你究竟是需要一個人陪,誰都可以,還是希望那個人是林夕。”
眼看洛羽因為她的話在細細思考,林晚又加了一把火:“有時候,看一個人愛不愛你,不一定要說多少,也可以看他做了多少。”
洛羽沒有輕易回答,心中有些亂。
第一次因為他的離開,因為林晚的話,開始認真思考彼此之間的關係。林夕愛她,是深愛嗎?還是一種執念?
如果是一種執念,她可以用餘生報答,那如果是深愛呢?
她又該何以回複這份深情?
並沒有時間留給洛羽去細細回顧兩人的過往,更沒有時間讓她能問問自己的內心,究竟想要什麼?
導演的一聲開始,她立刻趕赴片場去扮演另一個人的人生,詮釋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曾經她以為這樣可以讓她活下去。
在戲中她笑,在戲中她哭。
第一次洛羽感到困惑,這是她又不是她。
一個不是她的人生,有必要存在嗎?一個不是她的人生,有必要繼續嗎?一個不是她的人生,那她自己的人生又在哪裡呢?
她了然,沒有人比她更明白,是結束在了三年前的一場雨夜裡。
那都結束了,她怎麼還活著呢?
洛羽茫然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一旁的易楓,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她又開始痛了,或許是頭或許是心臟,總之痛到無法呼吸。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