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這下子一點脾氣都沒了,開口指出林夕的不妥之處:“是我先問你的,難道你不應該先回答我嗎?”
“你可以先告訴我,”林夕不慌不忙淡定說道,“我知道答案了,自然會告訴你。”
高寒微微失語,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性格不懂半點轉彎的人,像個小孩子一樣理直氣壯要彆人首先按照他的想法辦事,不可一世。
“我在觀察,雖然場景是統一歡樂的,中間跳舞的人也都是統一歡樂的,明明做著一樣的事,臉上的表情和神態都不同。”高寒先妥協開口,又看向舞群裡的人輕聲說著自己剛才站立不動的目的,一會兒揚起一個笑容,看著林夕接著說,“這不也很有趣嗎?”
“好了,這就是我的答案,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站在這是在看什麼,想做什麼了吧。”
“沒有看什麼,隻是沒興趣,所以就站在這裡。”
林夕的聲音冷冷清清傳來,說的話倒像是他給人的感覺,高寒也不覺得意外或覺得他在敷衍。
“想做什麼非要個理由嗎?”林夕轉頭又看著高寒說道,“想做什麼就要去做,為什麼要問理由。”
聽完林夕的答案,高寒暫時無法理解林夕的思維,但不耽誤高寒將他在自己心中樹立了一個形象坐標,高寒燃起興趣覺得自己有時間有精力,去觀察去描繪。
初見時,林夕就是這麼一個理直氣壯不可一世的人,直到後來兩人越來越熟識,林夕在高寒心中的形象更加立體,一些林夕的思維模式,高寒通過對他的了解和家庭背景掌控有了更詳細的解答。
直到林夕開始改變,呈現出以往都截然不同、絕不可能出現的麵貌,他麵帶焦急、眼中充滿渴求、雙手沾滿血跡,希望他能救一個女人。
高寒問:“你為什麼想要救她?”
林夕回答:“因為我愛她。”
高寒愣住,是第一次聽他清楚地說出做一件事情的理由。
愛,就是這樣子的嗎?會讓人變得不像自己。
所有的情緒回籠,林夕從電腦屏幕上移開眼睛,看向高寒,他已經看了他好一會兒了。不知是又在想什麼?
林夕挑眉,示意高寒直接開口。
高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中充滿探尋的意味:“多巴胺分泌讓人覺得快樂,荷爾蒙讓人產生心動,愛是會把人的腦子燒壞嗎?”
一瞬間,林夕覺得高寒剛剛的話是在諷刺他,諷刺他因為愛情腦子已經壞了。
高寒看著沒有回話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林夕,興趣不減,反而笑了笑。
“啊~”
床上傳來虛弱的聲音,不似前幾次一樣尖銳,這次是虛弱至極的歎息。
兩人的視線同時轉過去,高寒掏出筆對了一下時間記錄。
洛羽費力睜開腫脹疼痛的眼睛,隻覺得眼皮都異常疲憊,艱難睜開後,嘴唇也有些疼,臉頰也疼,然後又感受到頭和腿,一瞬間全身疼痛的感覺都一起襲來。
洛羽皺著眉頭,小小的連聲喊疼,借由不斷地喘息來平複和忍受這種疼痛,看著坐在床邊的人,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似乎每一次她出問題,傷心難過時,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他。
“林夕。”
洛羽喊了一聲,聲音同樣小小的,帶著沙啞,可林夕聽到了。
林夕不敢隨意眨動自己的眼睛,生怕耳邊的聲音和眼前清醒的洛羽都是一場幻覺,他立著沒敢動,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悵然又是氣氛,可能還有點隱隱的說不清道不明,無法為外人道無法宣之於口的委屈,總之五味雜陳。
高寒記錄好時間後,一手拿著本子,一邊向前飛快對洛羽此時的狀況一一檢查,然後再一一記錄,最後下了定論。
“好了,這會兒醒來就沒問題了。”
聞言,洛羽儘管全身都還在疼,幅度小小的對高寒點了一下頭。
高寒見此處已沒有了自己的事,將筆收在白褂口袋,輕輕走出了房門,虛掩著立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