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熠醒來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他還一直待在施路平家裡,他有拜托施路平去幫他查一下和嘉冰還有熊炬的下落,實在不行找到杜海也可以,但是每次施路平回來都是一無所獲。
“你的消息網不是挺發達的嗎?”榮熠盤著腿窩在沙發上說。
“我接觸不到塔,你就給個名字,那哪是一時半會兒就找到的事兒,”施路平把手裡買來的菜丟到榮熠懷裡,“去做飯。”
榮熠拎起菜走到廚房,廚房旁還有一間臥室,那是一直鎖著的房間,施路平說是他妹妹的屋子。
施路平咬著黃瓜靠在廚房門口問榮熠:“你找他們有什麼意義呢?說不定那幾個人拿到名額已經回學校了,既然已經出了演習場,分道揚鑣再正常不過了吧?”
“話是這麼說,”榮熠一刀下去把大棒骨從中砍斷,他看看那個鋒利的刀刃說道,“但是我想問問他們關於我在演習場到底都做了什麼,才導致我被塔裡通緝,如果不搞清楚,難道我要一輩子躲在你家嗎?”
屋子裡靜下來,隻有施路平嘎嘣嘎嘣嚼黃瓜的聲音,半分鐘過去,他把剩下那一截尾巴丟進垃圾桶,對榮熠說:“唉,那我再想辦法幫你問問,你確實也不能一直躲在我家,我妹妹就要回來了,你得在她回來之前離開。”
榮熠點了點頭,他不能奢望施路平再收留他太久,這次因為他,他們一整個隊在演習場裡的演戲費都沒有拿到手,這幾天施路平給他講了在他昏迷的37天裡發生的事。
其實還在演習場裡的時候就有塔裡的人在找他,那時候他們以為榮熠一起被燒死在了醫院,施路平才得以趁亂帶榮熠逃出演習場,演習結束後的幾天,塔中檢驗火災裡的屍體發現沒有榮熠,就發布了通緝令,施路平帶人忙把榮熠從醫院轉回家,為了躲避塔裡的搜查,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去登記存活,每個人隻拿到了一千塊的參與基金。
一個月的演習,最後隻到手一千塊錢,加起來都不夠給榮熠治病的。
“到時候我會再給你找一個地方住,”施路平抱著胳膊說,“我選了幾個地方,既要你熟悉,又要方便你能賺到錢,畢竟你還需要生活。”
“對。”
“地下拳館附近怎麼樣?”
榮熠想到那條白天像墳場晚上像窯子的街,聯排的破舊老樓的地下室裡有各種各樣的地下營業,有人賭博,有人打拳,有人做皮肉生意,三教九流什麼都有。
“我想了想,你還是在那兒最安全,即使你知道塔裡通緝你的理由又能怎麼樣呢?反抗嗎?”施路平伸手摸了一下榮熠的感應環,“你比我清楚,塔裡看你們這些流放哨兵就像沒用的野狗,我當初就是怕他們把你抓去研究所,所以才冒著這麼大的危險把你藏起來的。”
榮熠攥著刀柄,他確實沒有想那麼多,他現在能想到的隻是兩個字——‘原因’,他需要一個原因。
那條街附近確實是他這種人的好去處,他本身也是在地下拳館裡賺錢的,那裡除了他還有不少通緝犯,沒人會為了五萬塊錢就告發他。
“我這兩天就搬過去,”榮熠說完想了想,看向施路平,“我記得之前拳館不是也有幾個人參加演習了嗎?要不去問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消息。”
兩天後,施路平回來,給了他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
施路平在聯排樓上給他找了一個單間,正對著拳館,榮熠沒有什麼行李,就拿了兩件衣服,他站在屋裡的窗戶前,這窗戶是綠色的,他要打開才能看得清對麵。
除了這間房子施路平還給他帶來了個消息,拳館的一個常客,在演習的時候加入了杜海的團隊,他或許知道些什麼。
“他什麼時候來?”榮熠問道。
施路平抬起手腕看看表:“應該快了,我們下去吧。”
他關上基本鎖不牢的門,和施路平一起從臟兮兮的樓梯上下去,拐進街頭的一家粉店,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背對著他們,正吹著搖扇嗦牛肉粉。
他們兩個在他對麵坐下,這個男人放下筷子,露出兩顆大門牙衝著他們嘿嘿一笑。
“曹哥,你說你要見到榮熠才肯說,現在人來了,說吧,你都知道什麼。”施路平對麵前的男人說。
“彆急彆急,叫我曹建林就行,你們才是我的哥。”曹建林從兜裡掏出兩張名牌遞過去,又拿一根牙簽捅捅牙縫。
榮熠翻翻這張名片,背麵空白,正麵就七個字——‘走馬十巷,曹建林’,他把名片扣在桌上,看向曹建林發黃的雙眼。
“不知道這位小兄弟還記不記得我。”曹建林也看著榮熠。
良久,榮熠點點頭,他記得,是杜海的人,上次他回園林去找漂亮喪屍,跟著杜海一起過來的就有他,還在背後笑他來著,雖然瘦弱,但確實是個流放哨兵,脖子裡的感應環也說明一切。
“杜海失去聯係了。”
“什麼?他死了?”榮熠有些吃驚,他們在戰鬥的時候杜海早就跑了,難不成是死在了火裡?
“應該沒有,”曹建林搖搖頭,“如果真的死了我會有消息的。”
這句話說完之後曹建林便沒有再繼續開口,施路平又招呼老板給曹建林上了一份牛肉粉,問道:“還有什麼要說?要什麼條件?”
曹建林又笑起來:“和施老哥這種聰明人做生意就是痛快。”
說罷他的眼睛又和榮熠對上了,榮熠喉結滾動了一下,問他說:“你不會是要告發我吧?”
“那怎麼可能,我要告發你走不出這個門就會被你打死啦,”曹建林忙擺手,然後接過老板遞上來熱騰騰的牛肉粉,把上麵的肉全吃完,吧唧著油亮亮的嘴對著榮熠的臉繼續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怎麼聯係到杜海的家人,他們家世代都有塔裡的人物,你想知道的說不定他們可以給你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