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七點零五,喬紓聽到研究室外麵的響動,陶晴朗在召集這次任務小組的成員集合,那就是說,榮熠要到了。
他一晚都沒有回宿舍,一直在自己的研究室裡等著,他打開門,悄聲跟在最後一個人身後。
這次的任務小組一共有四個人,全員向導,陶晴朗是組長。
她比喬紓要早幾年到研究所,喬紓和她的交流並不算多,這次任務研究所裡很多研究員想要旁觀,一律被陶晴朗拒絕了。
像榮熠這樣畢業多年突然出現異常的哨兵在研究員裡很搶手,是非常珍貴的樣本,他隻希望陶晴朗不要在榮熠的腦子裡搞什麼破壞才好。
“人已經到了,你們去分析室,先把前期流程都走完。”陶晴朗把流程清單遞給那三個人,之後她從兜裡掏出手機,站在原地等待著什麼。
喬紓從角落裡出來,朝她走過去,笑著和她打了個招呼。
“喬紓?又熬通宵啊?”陶晴朗把手機裝回去,轉過身。
“嗯,出來轉轉。”
喬紓的眼睛依舊彎著,陶晴朗噗嗤笑了一聲。
“怎麼了?”他問。
“找我有什麼事就直說吧,研究所誰不知道你一笑準沒好事兒啊。”
喬紓把笑僵的嘴角收回去,揉了一下臉,他其實演的還挺像的,就是一個招用多了它就不好使了。
“我對這個流放哨兵挺感興趣的。”他恢複了往常的清冷狀態。
“這次任務我們不接受旁觀。”陶晴朗果斷地說,這一句話她這不到二十四小時說過無數遍了。
“我最近研究的項目和流放哨兵有關,這個出現異常的流放哨兵應該能給我提供不少新的數據,”喬紓頓了頓,拿出手裡的籌碼,“我記得你之前說對我關於遠距離定位的研究很感興趣,或許我們可以交換一下數據。”
“哇,”陶晴朗感歎道,“這個哨兵的魅力這麼大嗎,你是第十二個來找我做交易的人了。”
他眉心微微一皺,他不能讓榮熠落到彆人手裡,可他又不能直接加入這場爭奪。
“不過想了想,還是你的研究價值更大一點。”
說話間陶晴朗腰間的對講機響了。
“組長,前期流程已經完成,隨時可以開始,趙指揮長也到了。”
“我馬上過去。”陶晴朗說。
喬紓愣了一下,趙名揚也要旁觀實驗?那就有些難搞了。
“你看,趙指揮長都來了,你還去旁觀嗎?”陶晴朗揚揚手裡的對講機。
喬紓麵不改色笑了笑,他和趙名揚是整個研究所的娛樂八卦之一,他已經習慣了,隻是這次他要躲開趙名揚並不是因為什麼八卦,而是前段時間趙名揚對他產生了懷疑。
說來他是怎麼離開的演習場一直是個問題,他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答案。
他的記憶最後停留在太平間,在那兩個人離開之後又有一個人進來了,他還沒來得急釋放白蟒看清來人是誰就昏倒在停屍櫃裡,等他再次醒來是一個白天,他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床頭的鬨鐘顯示早上七點。
從那天開始他失去了和榮熠的聯係,他之前藏在榮熠身體裡那五顆珍珠一絲痕跡都感知不到,他以為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榮熠已經去到了離他很遠的地方,遠到他無法定位,二是身體裡的珍珠被取出來了。
他去信息庫裡調取流放哨兵的數據,發現榮熠從演習結束後就沒有任何用身份登記的記錄,之後沒過多久他就查到了塔中發布的通緝令。
塔裡也盯上榮熠了。
當天下午,他接到趙名揚的電話,說想約他出去聊聊。
他們兩個已經很多年沒有麵對麵單純的聊過天了,喬紓隱隱覺得和榮熠有關,這些他都沒有做準備,怎麼去編一段完美的謊話騙過趙名揚。
這很難。
他還沒有回話趙名揚就在電話裡說:“或者我去研究所找你,我想見見你。”
喬紓知道躲不掉,他就說:“今天晚上六點之後我有一個小時時間,你到我研究室吧。”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等到他再回到研究室的時候,發現他的桌上放了一個文件夾,他看了看他的門,有人在他離開的時候進來了?
他把門鎖上,走過去拿起那個文件夾,打開時裡麵嘩嘩啦啦掉出很多照片,每張照片背後寫著時間,地點,當地天氣等等各種信息。
喬紓坐回椅子上,把那些照片按照時間全部整理好,仔細看著裡麵厚厚一遝的文件。
那是一份事無巨細的日記,詳細記錄著從他請假開始到他回來這之間的每一天,當然,上麵的名字是喬紓,卻不是他真正過的生活。
日記裡的喬紓花了三十天去旅遊,車票,機票,船票,住宿,甚至吃了一碗麵的存根都在裡麵夾著。
那本日記最後的署名是‘老師’。
喬紓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老師在做些什麼,他是其中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