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漸漸地,他的瞳孔驟然一聚,眼色冷厲。
“你做了什麼?”他低聲自語。
那幾個人說得沒錯,榮熠的精神係嚴絲合縫的閉合著,他找不到一點縫隙可以鑽進去,而且他感受到了強烈的排斥力。
榮熠在排斥他?那個從裡到外由他一手建造的精神係竟然在排斥他?
他也進不去,無法進入到榮熠的精神圖景裡看看那裡是否依舊完好,被他拔掉的高山榕是不是完全消失了,還有那條鬣狗,會不會繼續和他捉迷藏。
就在此時陶晴朗突然睜開了眼,喬紓馬上斷開連接,她頭發上的白色發圈‘嗖’地一下躲進角落。
陶晴朗捂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很是痛苦,她手忙腳亂地把桌子上所有儀器全部鎖定,起身跑向外麵。
喬紓覺得頭一疼,他讓小白蛇去堵那扇厚厚的門,幸運的是門是自動上鎖的所以陶晴朗沒有刻意拉它,不幸的是那條細細的小蛇差點被夾斷氣兒。
喬紓飛快從配備室出來推開隻剩下一條縫的分析室大門鑽進去,觀察室桌上放著一份口供,他草草翻著看了幾眼,上麵沒有任何一個字提到他。
他望向玻璃裡麵,榮熠究竟是有意隱瞞的,還是真的不記得了?他無法打開榮熠的精神係會和這有關嗎?
他把手指放在那個紅色的向導素檢測儀的開關上,輕輕按滅了。
他沒有多少時間,必須速戰速決。
喬紓走進裡麵,他站在榮熠身邊,榮熠的嘴唇已經白了,他釋放出大量向導素包裹著榮熠,僅僅過了幾秒鐘,榮熠突然直起身子,他茫然地環顧四周,他什麼都看不見,像條狗一樣煽動著鼻翼嗅著。
“好香。”榮熠喃喃念叨。
喬紓沒有做聲,持續釋放著自己的向導素,都被榮熠儘數吞下了,可是他依舊無法打開那層壁壘,那不是他建起的精神質壁。
“為什麼不讓我進入你的精神係?”他冷冷地問眼前的人。
“我的精神係沒人能進去。”
“從來沒有過嗎?”
“沒有。”
榮熠不像在說謊,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那你記得我嗎?”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他。
“我們認識嗎?”榮熠好奇地伸直脖子。
“我們經常在你的大腦裡對話。”
最終榮熠還是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了。”
在門外站崗的小白蛇告訴他有動靜了,喬紓忙轉身出去,榮熠在他身後說:“謝謝你的向導素。”
“彆告訴他們我來過。”他說。
榮熠對他點了點頭。
陶晴朗推門進來,裡麵沒有任何異常,榮熠依舊垂著頭坐在那裡。
喬紓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呆呆地坐進沙發裡,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意味著他的實驗還沒有成功,他隻建造了個一次性的精神係,現在那裡封閉著,他都不知道裡麵是重新變成了白板了還是變成彆的什麼奇怪東西。
他一直在思考,時針不停往前走,從一走到七,他一拳錘在桌子上。
進不去精神係他所有的補救方案都沒有用。
他還得再回到分析室,想辦法讓榮熠想起他,隻要記憶找得回來,他應該就能讓榮熠開放精神係讓他進去。
喬紓在趕往分析室的路上見到了那幾個分析員,他們揉著酸疼的脖子,禮貌地給他打了個招呼,喬紓蒙著一層陰影的眼睛勉強彎出一個弧度,上前閒聊:“你們的分析結束了?”
“可彆提了,整整一個下午趙指揮長都在那裡盯著,讓我們提取了一下午的向導素。”一個以前跟著他做過實驗的男生小聲說。
“提取向導素?”喬紓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慌亂。
“對啊,他非讓我們找有沒有其他向導存在過的痕跡,我們四個人輪番上,精神力都快給我耗乾了。”
之前他看過陶晴朗的任務計劃,提取向導素這項工作不在今天的計劃內,但是他忽略了趙名揚這個不定因素。
喬紓急忙跑向檢驗中心,編了個理由說要查他以前的檢驗結果。
他在密密麻麻的檢驗報告裡找到了今天下午送來的那一份,他點開結果,榮熠的精神係裡匹配到了兩個人的向導素和精神力,一個是曾經進入過休眠監獄的杜如浪,還有一個是多年前就下落不明的李春花。
沒有他。
他忐忑地離開檢驗中心,在一個分叉口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陶晴朗。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陶晴朗的眼神告訴他,她知道他做了什麼。
“是你把樣本換了?”他先打破僵持。
“不然還有誰呢?”陶晴朗挑了一下眉,“你想拿他乾什麼?”
“實驗。”
“可以,我幫你。”陶晴朗甚至一點沒猶豫。
“但是我不喜歡彆人碰我的實驗體,那樣他的精神係會摻入雜質。”他以為陶晴朗會提出參與到他的實驗裡來。
“我不碰,但是你得告訴我,你的實驗到什麼階段了,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完成。”陶晴朗一改往日和善的大姐姐形象,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喬紓聽完防備地盯著她:“你都查出什麼了?”
“喬紓,”陶晴朗朝他走來,貼在他耳邊低聲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應該算是你的......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