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洞穴裡發出刺鼻的味道,喬紓皺著眉把鼻子貼在榮熠肩膀上。
“那是什麼東西?”他問。
光頭用手電筒照過去,裡麵被人挖出一個將近一米高的坑,坑中填著一個鐵籠。
這鐵籠子可比當初喬紓躺了半天的那個高多了,鐵籠八個角各有一條鐵鏈,它們都連接中間的一個高大男人身上。
是男人還是喪屍,不太好確定,看皮膚的腐爛程度和身體散發的味道是個喪屍無疑,可是它卻比他們見到的仍和一個喪屍都要冷靜。
垂著頭站在籠子裡,喉嚨裡沒有發出低沉的吼聲,也不會聞著味道張開掛著血肉的嘴到處亂咬。
死屍?
也不是,沒有被爆頭,脖子也完好無損。
那脖子上,甚至還帶著一個紅色感應環。
“重刑犯?”喬紓說。
“對,是重刑犯。”榮熠也看過去,這個男人的身體十分健碩,看得出即使在塔中監獄裡也依舊在保持訓練,或許是個剛進入監獄的哨兵。
如果當初被放入演習場的是這個人,那他難保能活。
杜海接過手電筒,把光開到最強,洞穴裡突然全部被照亮了,他將光線照向喪屍的眼睛,那個一直垂頭不動的喪屍渾身突然顫抖了一下,他在躲避強光。
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失智的跡象,隻是拚命扭頭,企圖擺脫那束光。
“這就是它的弱點,”杜海把光又調暗了,眾人眼前瞬間黑了一下,杜海繼續說,“這個人是大範圍屍變後第三周被投放進來的,它一個人十幾分鐘就乾掉了幾十個哨兵,它比普通喪屍靈活,會躲避攻擊,要命的是子彈隻要不爆頭就對它沒影響。”
“你怎麼發現它的弱點抓到它的?”榮熠問他。
“我是坐收漁利了。”杜海說。
杜麗麗按住腦門,想到那天她就頭疼。
“它的弱點不是我們發現的,是一個哨兵組織,他們在農貿市場,我們那天晚上去和他們交換物資,我們剛走這個喪屍就衝了進去,當時死了很多人,那個哨兵組織的老大走投無路扔了最後一個閃光彈,我們才發現這隻喪屍的弱點。”杜麗麗說。
“是的,陽光對他沒有影響,隻有在黑暗下的強烈光線才能對它造成刺激,”杜海照照牆上鑲著的那些手電筒,“我們為了抓它幾乎用光了所有閃光彈,後來我把它藏在這裡,每天會讓他們用強光照射幾次,這個重刑犯現在已經衰弱很多了。”
農貿市場的哨兵組織,那就是陳斌當初在的那個。
“除此之外,我們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杜麗麗意味深長地說,“圍剿它那天,我好像見到了無人機,但是當時所有精力都在它身上我就沒有在意。”
“沒錯,”杜海轉向榮熠,“在你說塔裡的計劃之後我們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天有小範圍的聲音波動,像蟲鳴,可惜無人機隻有麗麗一個人看到了,具體是不是它發出來的我們也不能確定。”
“那個無人機很可能是用來觀察這個喪屍的。”和嘉冰說。
“對,我們之前一直以為塔裡會清掃喪屍,但是現在看來他們或許是在培養喪屍。”杜海應和。
現在洞穴裡沒有那麼強烈的光線,榮熠走向喪屍,拍了拍鐵籠。
“嗨。”
“你嗨個頭啊!你還要跟它哥倆好嗎?”光頭在後麵大叫。
鐵籠周圍有一個紅圈,他們是不會走進去的,誰也不知道這隻喪屍什麼時候會發瘋。
沒有強光影響的喪屍又垂下頭站在原地,像是個沒按開關的機器人,榮熠摸摸兜,想拿他的匕首,卻摸了個空。
他把匕首給喬紓了。
他一回過頭,喬紓走過來把匕首遞給了他,然後在他旁邊蹲下,一起看著那個半個身子在坑裡的喪屍。
“這倆人咋一點不怕死呢。”光頭哼哼,他每次進來都得做好一會兒的心理建設。
榮熠用匕首在手上劃了一個口子,伸到鐵籠上麵,他的血滴在喪屍的頭頂,安靜的喪屍突然又顫了一下。
站在後麵的幾個人忙往後退,可是可怕的一幕卻並沒有發生。
那隻喪屍仰著頭,像人喝水一般張嘴接著榮熠手裡滴下來的血,它一點都不暴躁,一點都不饑/渴,甚至看上去比餓急眼的人類還要理智。
榮熠擦擦手拉著喬紓往後退了幾步,對後麵的人說:“這個喪屍的本能好像不是捕食人類,你們的猜想應該是成立的。”
“蟲鳴控製了喪屍。”杜海說。
“嗯。”
眾人沉默了,短短一下午得出的結論,讓他們從出生就開始信任的塔在這黑暗的洞穴裡坍塌。
作為流放哨兵的他們對塔或許沒有那麼深的信仰,但是說到底也已經成了血液裡流淌著的敬仰。
“就是說,你們現在覺得塔裡在悄悄實行一個計劃,這個演習場就是一個培養皿,而你們是催化劑,存在的目的是為了促進塔裡培養的喪屍進化?”喬紓作為唯一一個普通人給他們總結了一句話。
“按照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來講,好像是這樣。”榮熠點了點頭。
“可是塔為什麼要這麼做?”喬紓問。
沒有人說話。
“這他媽誰能知道啊,這群畜生。”光頭咬牙切齒。
喬紓好像還在思索些什麼,榮熠看了他一會兒,問他說:“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辦?”
“嗯......”喬紓想了想,“如果按照你們的思路,那塔裡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喪屍,我們姑且不論原因,起碼可以得知塔並不是非要我們死不可,不如就把這當做一次任務,順著塔的推動走,一邊找出去的方法,一邊調查塔裡究竟要培養什麼樣的喪屍,好的結果是我們兩個都找到了,那我們出去就不成問題,壞的結果隻找到一個,我們有談判的條件也有出去的可能。”
“那一個都找不到呢?”熊炬問。
“死唄。”喬紓看著他,撂下倆字。
“......”
“喬紛,你為什麼這麼了解塔?”一直沒有說話的和嘉冰突然問。
喬紓轉向他:“這不是了解,隻是一種方案。”
“他以後要考聯合會的。”榮熠對他們說。
幾個人都盯著喬紓,良久杜麗麗嗤笑一聲:“我就說能活到現在的不會是什麼小白兔,原來是聯合會的人。”
“誰說沒有小白兔,”熊炬瞥一眼杜麗麗,又滿目愁容地看著喬紓,“你考聯合會乾啥啊?他們最煩人了,跟普通人講話大聲點他們都判我蓄意傷害。”
“你那次是啃了人家耳朵了。”光頭按住他的腦袋。
“起開!是那個王八蛋先啃我!破聯合會光罰我不罰他!”熊炬把光頭的手拍掉。
洞穴裡的氣氛輕鬆了點,不過這個氣氛沒有保持多久,杜海手裡的對講機響了。
這裡信號差,他出去走遠了點,等再回來的時候他一臉無奈地對榮熠說:“你帶回來的人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