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冰獨自坐在水邊的小馬紮上,依舊盯著那根細細的魚竿,水邊隻剩下他一個人,榮熠他們已經回到清館裡麵去了。
“他能想通嗎?”熊炬跪在沙發上,下巴墊著皮革靠背眺望水邊沉思的和嘉冰。
“會的。”坐在他身邊的喬紓說。
“你怎麼知道?”熊炬側過臉問。
“在這種地方真的絕望早就自殺了。”
“唔......”熊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坐回來和喬紓靠在一起。
這裡隻有他們兩個,榮熠他們被杜麗麗帶走了。
“哎,”熊炬把頭湊過來,“我聽我哥說你之前屍變了,你怎麼恢複的?你倆怎麼遇上的?”
“屍變?”喬紓一怔,是他當初在大飯店裝喪屍的事兒?他都快忘了,他故意努力想了想,“屍變我記不清了,反正一睜眼就在下水道裡躺著,然後前幾天熠哥把我救了。”
“原來是這樣。”熊炬沒有起疑,他又沒屍變過,他也不知道是啥樣。
他又拍拍喬紓的腿:“你多大了?”
“十八。”
“嘖,我也十八,你幾月?”
“六月。”
“操?我也六月。”
熊炬認識的人裡還沒被他逮到過比小的,都是他到處跑著哥啊哥的叫個不停,他威脅似的把腦袋伸到喬紓臉前:“我八號,你幾號?”
“十六。”
“哈!我比你大!”熊炬樂得咯咯笑,他用胳膊肘捅著喬紓的肩膀,“你叫我哥,以後我也罩你。”
說完他又揪揪自己脖子裡的感應環:“我也是哨兵。”
喬紓垂著眼,在心裡笑了一聲,他之前本來是想複刻熊炬的,他以為榮熠喜歡這個款,但是這家夥有點太二了,他沒複刻出來。
喬紓沒叫那聲哥,低頭在兜裡掏掏,掏出來一把大白兔。
熊炬看到馬上把他手按下去,賊頭賊腦掃視了一圈,杜麗麗沒有殺過來。
他把手打開,數數,十好幾顆。
“你哪兒來的?”
“本來還有一大包,後來被一個男的搶了,就剩下這一點了,”他把那把大白兔塞到熊炬手裡,“謝謝你罩我。”
熊炬的兩個臉蛋瞬間紅了,他捧著糖忙揣進兜裡,掏了一個給喬紓,又拿了一個剝開放進嘴裡。
他一邊嚼著他日思夜想的大白兔,一邊歪著頭和喬紓靠在一起,舒服地半躺在那兒,他嚼著嚼著湊到喬紓臉邊吸吸鼻子,懶洋洋地說:“你跟我之前見過的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有點像。”
喬紓以為熊炬說的還是之前他在廣貿大廈控製他的事,熊炬的五感比其他人都要好,他一直壓抑著向導素其他低級哨兵聞不到,熊炬或許能分辨出來一點。
“什麼人?”他提高了警惕,如果熊炬真的記得,那他隻能再進入他的精神係擦擦乾淨了。
熊炬的雙眼突然暗淡了下來,喬紓看得出他不想說,但是咽回去好幾次又憋不住。
“我看你是個普通人才告訴你的,你不能告訴彆人。”熊炬指著他。
“我保證。”
“其實當初我哥和叛逃哨兵打架的時候我也在,而且......還有一個向導,他安撫了我一段時間,”熊炬說完又著迷似的吸吸鼻子,“就是那個味道。”
看來熊炬當初是和杜如浪打上照麵了,他看熊炬那陶醉的表情,很想問一句‘你就不懷疑我也是個向導’。
不過他沒有問,熊炬似乎也沒想到這一層。
“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喬紓往外麵看了看。
“誰知道乾啥去了,”熊炬翻個身又趴到沙發上,看到和嘉冰忙伸手拍喬紓,“哎,冰哥回來了。”
和嘉冰拎著他的桶和小馬紮朝他們走過來,他們隔著一扇玻璃,和嘉冰指指西邊方向,示意他們出來。
“原來他們去那兒了,走。”熊炬跳下沙發,帶喬紓一起出去。
和嘉冰在門口等著,接到他們兩個後就轉身朝西邊走。
“冰哥,你終於挪窩了,你想通了?”熊炬蹦上去和他並排。
“他說的挺對的,”和嘉冰回頭問喬紓,“怎麼稱呼?”
“喬紛。”
“他比我還小,”熊炬又退了一步走在喬紓身邊,“你還挺厲害的。”
喬紓笑笑,安撫是向導的必修課,除了精神安撫還有語言安撫身體安撫行為安撫等等各種安撫,對付這些流放哨兵稍稍引導一下就足夠了。
他們一直走到剛才上島的地方,那裡多了一搜搖搖船,再往前走就離開了清館,在一個隱蔽的小樹林裡看到一圈圍成正方形的石板。
像是個處理垃圾的天井。
“要下去?”喬紓站在天井旁邊往下看,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到。
和嘉冰已經下去了,熊炬跟在後麵往下爬,他冒出一個頭朝喬紓勾勾手:“彆怕,挺安全的。”
喬紓也鑽了進去:“裡麵是什麼?”
“杜海養的喪屍。”
喬紓頓了一下,跳下梯子繼續跟著走,這個杜海倒是一點沒閒著,都開始養喪屍了。
“不然你以為他把我們仨扔島上,給吃給喝的為啥,就是為了讓我們給他看喪屍。”熊炬伏在他耳邊小聲說。
他們跟在和嘉冰身後,往前走了十幾米就到頭了,這個洞或許之前是用來儲存東西的,本身就不大,他們拐向右邊,一個鐵門向外敞開,榮熠他們都在裡麵站著。
這洞裡沒有燈,所有光源都靠光頭手裡的手電筒。
還有那個鋥光瓦亮的腦門。
杜海看到和嘉冰‘喲’了一聲:“好久沒在水邊之外的地方看到你了。”
和嘉冰依舊很憔悴,也懶得和杜海對著‘喲’,隻是走進去站在一旁:“釣不到魚,不釣了。”
光頭興奮地在和嘉冰消瘦的脊背上重重拍了幾下,榮熠笑了笑,肩膀後麵出現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喬紓又挪到他身後站著了。
他讓出了點空,給喬紓看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