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熠找不到他的溫暖源了,即使他現在渾身燙得厲害,他還是覺得很冷,他被綁著縮成一團瑟瑟發抖,好像一條要被送去屠宰的狗。
喬紓坐在長椅上扶著額頭喘了口氣,喂了太多向導素,榮熠現在就像個黑洞,他就是把自己剁碎了灌進去也填不滿,累了,他得休息一會兒。
他拿出背包裡的巧克力和功能性飲料,補充了一下精力,又掏出和陶晴朗單線的通訊機。
[今天情況如何]
陶晴朗幾乎每天早上會問一句,喬紓晚上會找機會把在演習場收集到的消息回複給她。
他用牙咬著巧克力,在通訊機上輸入了一句話。
【榮熠被喪屍咬了,現在在發高燒,十二區第四隻異體喪屍,幫我確認一下會不會有屍變危險。】
[被咬多久了?]
陶晴朗幾乎秒回。
【將近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還在發燒,屍變可能比較小,我去查一下。]
陶晴朗消失半個小時後回來,帶來的消息並不全麵。
據陶晴朗說,哨兵的生化實驗不在四個研究所之內,他們在演習開始之前發現了苗頭就開始動用關係調查,沒有得到多少有效信息,一直到演習場徹底淪陷這件事才浮現出來。
而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員不論是塔內任務執行者還是研究人員,身份似乎都在塔的絕對封鎖之下,沒人知道名單上都有誰,這給他們的調查帶來很大困難。
陶晴朗的任務不在這一環,她也隻能去找一直調查的同事去打探一下消息。
[12-4生化體是保留人類本能程度最高的一隻生化體,我個人認為它應該不會導致人類完全屍變,因為它本身就不是一個完全體喪屍。]
【嗯。】
喬紓按下一個字,和他的判斷一致,不過病毒對人體的危害性還在,隻要榮熠能撐過去就不會有大礙。
[那層壁壘怎麼樣了?]
【它可以吸收我的向導素,吸收得越多壁壘就越薄,再過不久應該就能打開。】
過了一會兒陶晴朗回複他:[你現在也可以試試。]
現在?喬紓轉頭看向蜷縮在地上的榮熠,是啊,榮熠現在這個情況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那層壁壘如果是為了自保生成的,那現在也是最脆弱的時候。
他可以借這個機會強行攻破,根本沒必要再等。
喬紓又走過去,把榮熠扶起來靠在路燈杆子上。
他進入榮熠的大腦,在那層質壁周圍釋放精神力,飄散在四周本來用於抵抗病毒的精神物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入侵,那一層縹緲的薄紗便從四麵八方朝他籠罩過來。
那層薄紗看似輕盈的一層,把他罩起來卻給他施加了不少壓力。
榮熠逐漸也變得像那些高級哨兵一樣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精神係了。
他往榮熠身邊坐了一點,開始釋放向導素。
“是我,”他輕輕對流淌著汗的榮熠說,“我是來幫你的,不要抗拒我。”
榮熠皺起眉頭,他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就不自覺地把那個聲音說出來的話在大腦裡轉換成了一行字。
那行黑色加粗的字體在他意識裡漂浮著,把他的記憶拉回了兩個多月以前。
他依稀記得那時候他的腦子裡也時不時會飄出來一行字,像是有個人在他腦子裡,有時候很強硬,有時候很敷衍,有時候冷冰冰的,有時候無聊的把那行字換成不同顏色不同字體在他腦子裡到處亂竄。
是的,是一樣的,這一行字,這個味道,就是屬於那個在他記憶裡失去痕跡的人。
可為什麼想起那個人頭會這麼疼?
他想抱著頭,手卻動不了,他隻能把後腦勺往路燈上砸。
他現在連眼都睜不開,意識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他是不是要屍變了?
喬紓用向導素安撫著榮熠,讓那些精神物質不要再乾擾他的行動,榮熠似乎聽進去他的話了,給他施加的壓力小了很多,不過代價就是榮熠開始陷入自我掙紮,那電線杆上沒多久就染上了一片血紅。
但是他現在沒心思去管自殘的榮熠了,他把覆蓋在壁壘上的向導素替換成精神力,現在那層壁壘在他的向導素喂養下已經越來越薄,他想嘗試用精神力直接將它擊碎。
他的汗也開始順著臉頰往下流,在這十一月的夜裡整個背都被汗浸濕了。
榮熠仰著脖子,青筋從脖子一路蔓延到額頭,太疼了,屍變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