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他們,我更恨我自己。是我無能為力,隻能在一旁漠視。”
小老鼠死去的當晚,一個人影來到他家的窗前,問他:“你想複仇嗎?”
“不過沒關係,我已經變強了,我可以讓我想保護的都回來,而傷害我們的,會付出代價。”
思明的笑容有點扭曲,但他自己並沒有注意到。
“……”夕嵐沉默了許久。
“夕嵐哥哥?”思明朝他靠近一步,“夕嵐哥哥,你怎麼不回答我?你還在聽嗎?”
“我在聽。”夕嵐說,“我隻是在思考你問我的問題。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我前段時間失憶過,不是很能想明白。”
他眼中的茫然是作不了假的,如果是演出來的,世界該欠他一座奧斯卡。
“好吧。”思明點點頭,“對一個失憶的來說,這個問題確實太複雜了,我會體諒你。
“——但,夕嵐哥哥,你剛剛……給球球喂石頭,對嗎?”
識之殿堂尖叫:“啊啊啊啊——媽媽快跑啊啊啊啊——”
夕嵐立刻朝一邊躲開,下一刻,高速衝來的鼠頭撞碎了他原本站的地方的牆!
隻是撞破一個小洞,但這是磚頭和混凝土做的牆!
夕嵐跌跌撞撞,在不大的空間裡閃躲,老鼠的牙齒數次幾近咬上他的衣服。
“媽媽!左邊!蹲下去!起來朝右跑!小心腳下!”識之殿堂在腦海中喊著,明明叫得超怕,指揮卻毫不遜色。
夕嵐靠著識之殿堂躲過了好幾次攻擊,如果有其他人在場,肯定會感歎這個少年的躲避能力是多麼出色。
然而,再好的指揮也救不了傷痕累累的身/體。
夕嵐的體力在迅速消耗著,眼看就要見底,更糟的是,他本就骨折的腿越來越痛,直到他幾乎無法忍耐,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哢嚓”一聲,夕嵐倒下了。
骨頭……斷掉錯位了……
好痛……
夕嵐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從臉上劃過,原來是他流出的生理淚水。
巨鼠的嘴朝他咬來,夕嵐試著往旁邊爬,沒能成功。
要被老鼠吃掉了嗎……
那樣的話,會被啃得七零八落,看不出人形,更重要的是,在那過程中,他不會立即死亡。
識之殿堂不知何時沉寂了,而夕嵐在地上的影子變得更黑,好像還蠕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樓道靠樓內的那麵牆突然被切出一個三角形開口,軍褲包裹的小腿將開口的牆麵踢開,同時,一根銳利的血刺紮進了巨鼠的肚子!
“吱吱吱——”巨鼠吃痛,彈跳了一下,然後撞上了樓道的天花板。
“球球!”思明大驚。
他看向那麵牆中走出的人,眼中滿是憤怒。
“你……傷害了球球!”他咬牙切齒地說。
“……看來你的審美有問題,這麼醜的老鼠,居然叫這種可愛的名字。”夏燁收回紮在巨鼠身上的血刺,血刺變幻成刀,被他握在手心。
說真的,在這棟樓搜查救援的過程並不美妙,甚至可以算是惡夢。
到處都是老鼠,隻要被咬到就可能被汙染,在信號被阻斷的情況下,他們被迫小心翼翼,用自己的直覺和觀察來清剿汙染物。
除了一些鼠頭人身的汙染物,他們隻在一個儲物間找到幾具被啃食得看不出原樣的屍體。
本來他以為夕嵐已經遇害了……
結果遠處突然傳來聲響,是樓內兩道樓梯中的一個,他們沒有去過的那個……
“呼……你怎麼樣,還活著嗎?”夏燁問。
“……我還好……”夕嵐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你小心……”
話音未落,思明就控製巨鼠衝了過來。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齧齒類動物的尖叫聲。
“安靜點。”夏燁一刀甩進巨鼠的頭,然後,血刀炸開,化為一張細線織成的網,將巨鼠和思明捆住。
……好厲害,夕嵐想。
“媽媽不用羨慕,我們比他還強!”識之殿堂冒出頭來,“隻要多練習就可以了!真的!”
‘……’夕嵐並不相信。
晏秋辰也從牆麵開口處進來,看了思明一眼,“沒救了。”
“小夕呢?”夏燁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人。
晏秋辰看著夕嵐,皺眉,好像判斷不出少年的汙染值一般。
幾息之後,他還是說:“叫救護車。”
那就是沒問題了,夏燁鬆了口氣。
他凝血化刀,將已經碎成蛛網但仍連在一起的玻璃窗切開。
然後,探頭出去,朝下邊的人喊:“解決了!穿好防護服上來,有傷員!”
夕嵐:“……”
所以,你們沒有對講機,聯係全靠吼嗎?
識之殿堂:“不,他們是有對講機的,隻是夏燁腦回路清奇,喜歡吼。”
夕嵐沒有在腦海中回話,他感到頭上投下一片陰影,一看,是晏秋辰半蹲在自己身邊。
他伸出戴著黑色薄手套的手,“還起得來嗎?”
夕嵐剛想說自己骨折了動不了,就驟然頓住。
他的腿……好像已經不疼了?
動了動四肢,他翻了個麵,坐起來。沒錯,骨折的地方都不疼了,肉眼也看不出什麼問題。
他的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