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已經喝了。

晏秋辰看向吧台後的調酒師。

調酒師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

雖然看起來小，這位客人的資料確實是成年人嗷，而且他哪知道酒量這麼差的人還會來酒吧呢？

晏秋辰歎了口氣。

“你喝醉了，該回去了。”

“……”夕嵐眯起眼睛。

晏秋辰有不好的預感。

果然，少年回答他：“不回。”

“……不想回也得回了，明天有任務。”

“不回……”夕嵐軟綿綿地推了下晏秋辰，“你欺負我，我不回。”

“……”

本來，夕嵐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獨自待在酒吧裡，就已經很引人注意了。

現在來了個陌生人，好像還和他起了爭執，就更引人注目了。

在有人過來找茬之前，晏秋辰直接把人撈了起來，“不欺負你了，彆留在這喝酒。”

突然被抱起來的夕嵐還有點懵，直到對方將他的外套也拿起來，裹到他身上，他才反應過來。

“我不想和你走，你壞。”他沒什麼力氣地錘了下對方的肩膀。

“不要任性。”晏秋辰平靜回答。

而後，他問調酒師：“他喝了多少，付過款了嗎？”

“就一杯，已經付了。”調酒師見過多少形形色色的人，已經腦補出一部情感大戲。

“這位先生，現在外麵天色不早了，還是帶您愛人回家吧，免得被不好的人盯上。”

晏秋辰：“……”

他們不是愛人……算了。

喝醉後的夕嵐很是鬨騰，推搡著抱著自己的人，想要下去。

“彆鬨。”晏秋辰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地麵可都是硬邦邦的，要是摔下去，怕是會痛到酒醒。

夕嵐一直鬨騰到半路，然後因為天冷不再動彈，做一隻縮起來的貓貓球。

晏秋辰一直把貓貓球抱回臥室，放到床上。

哎，不知道他去喝了多久的酒，不過隻有一杯的話……應該沒太久？

他晚飯吃了嗎？

晏秋辰剛想問42，就被拽住了手。

他朝下看去，對上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

“……你又哭了？”

“嗯。”喝醉的夕嵐不會說謊，“你欺負我，我就哭了。”

“不是故意要欺負你。”晏秋辰嘗試安撫，並轉移話題，“不是說酒不好喝嗎，怎麼突然跑去喝酒？”

“伯伯們給的不好喝……”夕嵐迷迷糊糊地說，“但是店裡的…是果汁的味道……”

……原來是雞尾酒。

但雞尾酒也有度數高的，有些的後勁甚至堪比烈酒。

“以後彆喝酒了。”晏秋辰說，“你酒量又不好，喜歡果汁就喝果汁好了。”

“可是我沒靈感了……聽說喝酒會有靈感……”夕嵐嘟囔。

“……那也要在半醉半醒的狀態下才有可能，你這是全醉。”

“我沒有……不對！”夕嵐突然撲騰兩下，如一條不太靈活的魚。

“我被你帶跑了，你欺負我的事還沒完呢！”

晏秋辰：“……”

為什麼喝醉了腦袋反而敏銳了？

他歎了口氣，說：“那你說，我那裡欺負你了？”

“你很凶。”夕嵐細數他的罪狀，“你還喜歡加班，以後我肯定也要陪你加班。”

因為是固定搭檔。

“……那我……”

“我還沒說完！”夕嵐掙紮著坐起來，捂住他的嘴。

“你還不讓我靠近你，明明你那麼喜歡我！”

“……？！”晏秋辰睜大眼睛。

“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我現在是開竅的草履蟲！”夕嵐一本正經地說，“你的心思我已經看出來了，你就是喜歡我！”

“……你想多了，我沒有。”晏秋辰將他的手扒下來。

可腦袋不清醒的夕嵐並不能感受到對方的手在顫抖。

於是他更生氣了。

“你明明就有！”

影流從地麵湧出，卷住晏秋辰的腳踝，隻一拉，就讓他整個人摔到床上。

“！”晏秋辰反應迅速，以手撐住床板，才沒有讓全部的重量都砸到人身上。

可是夕嵐還是被壓到了。

他眨眨眼睛，亂七八糟的腦子使他情緒變化很快。

“晏先生，你好重哦。”

“……你先讓影子放開我。”晏秋辰不管亂動。

影流還抓著他的腳踝，要是又刺激到夕嵐導致自被扔飛出去就不好了。

“不……”夕嵐眯上眼睛，蹭了蹭對方的頸窩。

“我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有喜歡的人的……我才不放……”

“……”晏秋辰呼吸一滯。

“我知道，在你心裡，人類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想逃避……”夕嵐迷迷糊糊地說，“可是我不開心……

“我好喜歡你的，喜歡你的眼睛，聲音……還有你堅守的東西……

“要是我在你眼裡…也是人類就好了……”

“……”

晏秋辰沒有說話。

但他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少年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回響在他腦海裡。

他用手肘支撐自己，伸手抹去夕嵐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他說。

“你不是人類也沒有關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有比所有人都更耀眼的靈魂。”

耀眼到心臟都被灼燒，溫暖到讓人不顧一切地想要靠近。

明明……明明他的理智不允許……

卻總是在情感的衝刷下崩塌，潰不成軍。

從第一次動搖開始，他就已經輸了。

一刻心動便永遠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