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辰接住浴巾,沒有地方放,隻能先披到夕嵐身上。
“不說這些了,你先起來……”
“我不起來。”夕嵐裹住浴巾,“你怎麼還在?”
“……我……”
“你還看我,你流氓。”
“……”晏秋辰沉默。
緋紅迅速染上他的耳根,他捂住眼睛離開浴室,“對不起我不看了,我現在就出去!”
“……”夕嵐依舊是生氣的表情,看著浴室的門關上。
“……”
“……”
“……噗……”
他突然笑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抽什麼風,明明應該生氣的,怎麼還氣著氣著笑出來了呢……
一定是晏先生驚慌失措的樣子太罕見了。
說起來,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害羞的時候耳朵會紅?
……雲霄說的對,晏先生是喜歡自己的,但他就是不說。
一想到這裡,夕嵐就更氣了。
如果真的想在情感和理性之間選擇理性的話,就離他遠一點啊,彆來關心他,或者做得絕一點,直接換套間甚至換搭檔就好了嘛。
時間一久,什麼感情都會被埋沒的……
可晏秋辰沒有那麼做,明明就是不舍得。
在裁決者的責任和感情之間搖擺嗎……
夕嵐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晏先生還是那個晏先生,是他喜歡的晏先生,但這個晏先生不會主動接近自己,因為人類在他心中的地位比自己更高。
可恰巧是因為這份對人的溫柔,這份對基地的責任和堅守,才是夕嵐最喜歡的地方。
“所以媽媽要主動出擊嗎?”識之殿堂突然出聲。
“……不是讓你彆出來嗎。”夕嵐無奈。
“小識沒有故意食言,小識是感應到媽媽受傷了,所以出來的!”
“……我的傷已經好了,回去吧。”
“好趴……”識之殿堂蔫下去。
撿起肥皂洗好澡,夕嵐穿著睡衣出來,晏秋辰在客廳的小沙發上。
見人出來,他看向對方,略帶遲疑地問:“我出來之後……你在和誰說話?”
夕嵐:“……”
糟,和小識對話的時候忘記用心聲了。
他把鍋甩開:“是42。”
“哦。”
42現在有最高的監控權限,發現人在浴室摔到所以出來慰問的話……好像也很合理。
安靜吃瓜天降黑鍋的42:?
“沒事的話我去睡覺了。”夕嵐說,“再見。”
“嗯,早點睡吧。”
屬於少年的臥室門關上,反鎖,晏秋辰沉默片刻,也回了自己臥室。
次日,他早早的便起床,要去防汙染中心開會。
夕嵐還沒有睡醒,他想了想,還是留了張紙條在客廳的茶幾上。
這次的會議和顧笑寒有關,他被瑪門劫走的這幾天,各大基地一直在派人尋找,可完全沒有發現哪怕一絲屬於他的蹤跡。
顧笑寒的通訊器被損壞了,瑪門的駐地也一直隱藏得很好……按照它們手中擁有汙染藥劑的情況來看,歌者怕是凶多吉少。
今天的秘密會議就是商討如何處理這件事,其中最重要的莫過於是否該向民眾公布顧笑寒的失蹤。
他對所有基地來說都太重要了……不光是指他的能力,還有他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基地一開始是反對他當歌手並開巡回演唱會的,那樣太危險,可最後衡量利弊,還是同意了。
結果現在,民眾將他捧得很高很高,甚至將他的視為人類能夠抵抗汙染的象征,隻要他還作為“人”而存在,就能給彆人希望。
但現在他很可能不是人了。
公布是遲早的事,民眾驚慌也是一定會有的,關鍵在於,要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公布,可以最大限度地減少這種驚慌。
除了公布信息的問題,還有如何處置成為汙染物的顧笑寒的事。
鮫聲是一個完全違背汙染規律的異能,哪怕是對汙染研究最為透徹的第六基地研究院,也無法判斷它在主人變成汙染物後會有什麼效果。
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能降低汙染值,那樣和汙染物的存在衝突了。
很大可能會變成提高汙染值,或者擁有和198音波功類似的效果。總之,一切都是未知的。
這一場人類最高議會會議一直持續到下午六點,晏秋辰從防汙染中心出來時,天上已經掛上了點點的星。
他在回旅館的途中訂了晚飯,看時間的話,大概在一小時內送達。
旅館套間裡沒有人,隻有一個畫架放在客廳的窗前,畫板上的畫還沒有完成,顏料和畫筆整齊乾淨地收拾好排在茶幾上。
但它們的主人不知道到哪去了。
出去了嗎?應該是去吃飯了吧。
晏秋辰沒有碰夕嵐的畫材,隻是坐在小沙發上看書。
但他的目光時不時移到畫板上。
那幅畫……隻畫了一半,目前來看,好像是一扇窗欞瑰麗的玻璃窗,右下角留出了空白,看形狀,一個是花團,或者彆的什麼。
水彩的顏色很淡,但有著奇妙的神韻,隻是看了幾眼,就會止不住想見這幅畫完成的模樣。
晏秋辰就這樣一會兒看書,一會兒看畫,不知不覺間,時鐘的指針都走了半圈。
他的外賣送到了,可畫的主人還沒有回來。
“……42,夕嵐的定位在哪?”思索片刻,晏秋辰問。
【回複,您要找的人,在距您二百米左右的一家酒吧。】
“……”
晏秋辰站起身,去玄關換鞋,“我不是說彆讓他碰酒嗎?”
【回複,42攔了,但沒攔住。】
“……”
彳亍。
這不能怪42,42隻是個ai,沒有實體,彆說成年人在業餘時間喝酒這種不違法違規的事了,連小孩子逃課它都攔不住的。
在小巷裡走了一會兒,晏秋辰在假電話亭裡找到了酒吧入口。
……都藏這麼深了,夕嵐怎麼找到的?
順著樓梯下樓,便能聽見人們嘈雜的交談聲,還能聞到淡淡酒味,晏秋辰皺了皺眉。
他要找的人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腳不著地,在空中以微小的幅度晃著。
蒼白的少年獨自坐著,腦袋微垂,看起來很無辜很好欺負,但沒有人敢靠近他。
酒吧裡魚龍混雜,估計是有人已經被打過了,他身邊才這麼清靜。
晏秋辰走到夕嵐身邊,伸出指節敲了敲吧台,說:“夕嵐,該回去了。”
“唔?”夕嵐慢悠悠地看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