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個時候寧鳴昇真的是這麼想的呢?
真的把那些任務當成一把一把鋒利的短刃,一刀一刀的割破□□,一點一點地淩遲自己的靈魂,又一步一步的踏入深淵。
想到這裡溫言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恨,重重地衝著牆壁砸了一拳,指關節傳來的鈍痛卻越發滋養了他的恨,他恨吞噬掉寧鳴昇靈魂的黑暗,恨那些躲在陰影裡膽大妄為侵蝕光明的人。恨自已上一輩子的無能為力,不能獨善其身,不能保護父母,不能和愛人共赴白頭。
現在,他又回到了這裡。是上天難得的憐憫也好,是給他彌補的機會也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溫言,一定不會讓那些悲劇再度發生。
“一定不會…不會!”
街道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或者閒庭信步。嘈雜的聲音埋沒了溫言低沉的話語,但這話不會就此湮沒,它會久久的印刻在溫言的心中,直到生命儘頭。
難以掩蓋的少年氣性讓現在溫言看起來就像一直橫衝直撞的猛獸,他走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街巷的儘頭,寬闊的柏油馬路出現在他的麵前。
遠遠行駛來一輛綠色的出租車,溫言伸手將那輛出租車攔了下來。
出租車司機對這個帥帥的小夥子很熱情,微笑著招呼他上車,溫言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脫口而出要去日不落夜總會。
司機驚訝的回頭看向溫言,溫言猶豫了一會兒想到現在去日不落找寧鳴昇,估計二話不說就被揍出去了吧,於是改口說:“還是去泉河一中吧。”
司機這才轉身繼續開車,剛才的熱情卻好像煙消雲散了,心裡不禁生出一絲鄙夷,現在的小孩子啊…真是越來越不受管教了。
車子停在了學校大門口,溫言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仔細看了看他闊彆已久的學校。
現在剛好是上課時間,校園裡沒有什麼人,大概都在教室吧。
溫言看了一眼坐在學校門口端著保溫杯喝茶的門衛大叔,和站在水潭前邊打電話的教導主任。搖搖頭,決定還是走老路。
一邊努力回想之前的記憶,一邊順著牆根摸尋。終於在一堆雜草裡發現了他們之前留下的標記,從這裡翻進去,裡邊就是廢棄乒乓球台,非常好的著陸點。
現在他隻希望不要有哪個傻逼閒著沒事兒把球台搬下來打球。
溫言先把書包扔到了牆頭上,雙手用力扒住上邊的鐵杆,雙腳借力非常漂亮的翻了上去。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向下邊跳去,等他反應過來下邊不是乒乓球台的時候已經晚了,人已經在地上了。
靠!真有傻逼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還沒等他拍乾淨呢,就聽到了有人喊他言哥,他抬頭看向那個人。
林杏雨,他高中最好的朋友。
“言哥,言哥!”林杏雨一邊喊著一邊向溫言跑過來“你怎麼才來啊,今天早上李老頭發了不小的火啊!你也不告訴哥們一聲你不來了,要不然哥們還能幫你撒撒慌呢。現在好了,老李頭吵著叫著要讓你知道他的厲害。這種事咱們乾的也不少了,可言哥你…”
溫言伸出手示意林杏雨讓他閉嘴,沒想到這麼多年再見到這個老朋友,他還是這麼能說。
眼看著林杏雨又要開口說話,溫言決定還是說兩句話徹底堵住他的嘴巴,剛要開口就看到了林杏雨手上拿的乒乓球拍。
“這的乒乓球台是你搬走的?”
“對呀,言哥。這節課是老孟的課,他人沒來發了兩張卷子,我反正是做不進去了,就出來打打球。怎麼了?言哥你也想打嘛,剛好今天天氣好是個打球的好日子…
“哎…哎…言哥你去哪啊,言哥,言哥!”
實在是受不了林杏雨這麼吵吵鬨鬨了,溫言乾脆直接轉身,朝著教學樓去了。
空氣越來越安靜了,教學樓裡不僅沒有吵鬨的聲音,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也是非常涼爽的。
溫言順著樓梯向上爬,尋找著他記憶裡的那間教室,高三4班。
教學樓裡很安靜,每一步都清晰可聞。他不停的向上走著,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雙穿著皮鞋的腳,正當他思考這人是誰的時候,頭頂傳來了一聲怒吼。
“溫言!你還知道來上學!”
溫言差點就被震得身形不穩,抬頭看見了這雙腳的主人
“李老師?”
此時的李懷永剛剛四十多歲,可因為瘦小的身板和頭頂不剩幾根的毛發。經常被人戲稱為李老頭。再次見到這位曾經幫助過他的老師,溫言心中醞滿了酸澀和感激,雖然大家平時都會叫李老師叫李老頭,可隻要是在他手裡帶過的學生,沒有一個人不對他心懷感恩。
“彆給我裝傻啊,去!
趕緊上去,去辦公室給我站著把檢討寫了,好好解釋解釋你今天到底為什麼遲到!”
楞楞的盯了李懷永一會兒後,溫言答了一聲好,就繼續上樓了。
溫言走後李懷永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居然在這臭小子眼裡看到了感激,他這是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