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村後山山腳。一名高挑的女子在河湖邊靜立,發髻盤起,露出白皙細長的脖頸。
“沙沙沙···”晚風吹過,落下一片枯葉。山溪泠泠之中,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漸漸清晰。黑夜中,浮現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紫冠黑發,眉間一點。
“殿下。”曾玥跪地行禮。
齊燁雙手背在身後,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
“值得嗎?”齊燁的聲音乾淨卻冷漠。
曾玥聞聲一笑,看向齊燁雙眼:“殿下,您又值得嗎?”
齊燁眼中突然一陣茫然,盯著緩緩流動的清泉,自嘲似的一笑:“林宗扈一家是你所為?”
曾玥臉色一沉,低聲道:“不錯,他們欺人太甚!”
沈暮懷順著銀絲,走到後山之下,清泉從峰中泄出,清澈深幽。
“此處竟有密道?”沈暮懷右手靜氣凝聚,一柄銀白長劍在氣息中現形,劍柄刻有“夜月白”的字樣。“好月白,此番麻煩你了。”沈暮懷望向名為“夜月白”的長劍,劍身一顫,似是回應。
齊燁嗤笑一聲,不知是在笑他人還是在笑自己。“想必不出數日,暮懷就會察覺你的身份,骨脂,你可有想好對策?”
曾玥麵色霎然惶恐,仰首道:“殿下,可否請您為我遮掩數年,等守拙西去,我再···”
林下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曾玥停住話口,詫然望去。齊燁微微偏頭,示意曾玥先行離去。一陣草木香氣飄散,曾玥隱身離去。
“好香!”沈暮懷順著溪流而上,“夜月白”隱隱湧現光芒。誰知,沈暮懷剛一站穩,一道晶瑩的有形靜氣便從遠處刺來!
“不好!”沈暮懷瞳孔放大,俯身下臥。近在咫尺,有形靜氣從沈暮懷微翹的鼻尖一劃而過!
誰知對方無意停歇,還未等沈暮懷緩過神來,一把琉璃扇驟然劈來!沈暮懷勾起劍身,正麵衝擊而上!
銀白劍身與紫金琉璃劇烈撞擊,沈暮懷注入靜氣,銀白的氣息從劍身噴湧而出,與紫金之氣糾纏不息。
四周竹葉不禁剛猛的氣息,簌簌落了一片,在空中翻騰。劍身擦出火花點點,沈暮懷詫異抬眸,隻見齊燁嘴角微翹,愜意的說到:“沈先生竟會用劍。”
“你,齊公子!”
齊燁聞聲收扇,紫金氣息化作點點星光,與月色相襯。
“齊公子,你為何在此?”沈暮懷收劍,“夜月白”直指齊燁。
齊燁收了紫金琉璃扇,粲然一笑:“夜晚清寒,難以入睡。我又見後山靈氣充沛,月色正好,正是修煉之地,於是漫步至此。誰知還未片刻就聽見林間一陣響動,防人之心不可無,誤傷沈先生了,還望先生見諒。”
本以為他人有心,誰知竟是自己無意。沈暮懷仰頭見齊燁雲淡風輕,便覺麵頰微燙。“啊,是,是這樣啊,是我冒昧了。”沈暮懷偏頭,“夜月白”一散而去。
齊燁卻是饒有興致,靠近沈暮懷道:“先生也是睡不著麼?”
沈暮懷仰頭看去,銀白的月光灑在對方身上,一雙漆黑的眸子明亮有神,濃密的睫毛覆蓋在眸上,頗有些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的美感。
“啊,是。”沈暮懷側頭,望向汩汩溪流。
“那不如,先生與我切磋一場!”話未止,齊燁勾起一邊嘴角,赤手空拳襲來。
沈暮懷猛的反應過來,赤手還擊。兩人出拳利落乾脆,雖直指要害但留有餘手。清風之中,兩人速度極快,齊燁一揮手,折起一片竹葉。沈暮懷則側身躲避,目光所及之處,一把掐住齊燁襲奪而來的手腕!
沈暮懷付之一笑,挑了挑眉。
無形之中,兩人早已在月色中戰了好幾回合,結束之時,兩人大汗漓淋。齊燁解了外衣,沈暮懷的白綢外套也早已在大戰中飄飄而去,隻剩淺色裡衣。齊燁側目望去,沈暮懷仰頭拭汗,修長白皙的脖頸一覽無遺。
兩人坐在泉邊的石塊上,齊燁舀了一瓢清泉,注入靜氣道:“先生,喝水吧。”
沈暮懷謝著接過水瓢,一飲而儘。沈暮懷見齊燁一直盯著自己,偏頭躲避:“我也幫你盛一瓢。”
誰知齊燁一把握住沈暮懷的手腕,輕輕接過水瓢,溫聲道:“不勞煩先生了。”
伴著月色與山林之景,沈暮懷望著齊燁起身的背影,總有一種回到了五蓮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