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使在長街,臨近新年,外頭人聲鼎沸,沈初慵懶的靠在軟塌,兩耳不聞窗外事,把手裡的書卷來回翻了好幾遍。
宋明看著沈初那張臉,心裡早就暗暗把好友罵了一遍又一遍,原本是想要藏著幾日不見,哪怕是新年長街一場邂逅也是好的。
好友家中那位提前回京,沈初不能多留,於是宋明隻能把人先接近府再說,如此一來,也太過刻意了,魏征那邊還不知如何交代。
這沈初絲毫不知危險即將來臨,還有心思和他逗樂:“宋先生,聽聞那將軍陰晴不定,若知道我是清風館裡頭的,不知會不會將我一陣亂棍然後丟出去?”
宋明心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他對此人又沒辦法,誰讓是他出的歪主意。
沈初似乎躺的累了,他收回笑意坐直身體,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快到了。”
宋明暼了他一眼,外頭車夫確實剛剛停下,準備提醒到了府門。
沈初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早就聽聞將軍府門前不似其他府邸繁華,外頭沒了喧囂,自然是到了。”
馬車停靠在將軍府門,簾子掀開,隻覺得外頭的風刺骨,沈初忍不住咳嗽幾聲,他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被車夫扶著安穩下了馬車。
抬眸見禦賜匾額,沈初不過是看了一眼,快速收回目光,跟著宋明進了將軍府。
院中不見一個小廝,安靜的隻剩他們二人的腳步聲,沈初時不時的往周圍看去,宋明以為他是在好奇。
“這個時間,將軍應該是在校場。”
“魏將軍果真如傳聞一般,魏將軍回京是為了養傷,竟還不忘訓練將士。”
宋明瞧見他提起魏征時眼眸微亮,不由的把他也當成了京中那些仰慕魏征之人,隻歎魏征魅力太大,竟連男子都不能免俗。
校場內,魏征一身墨色勁裝,正在指導新兵如何拿弓射箭。
平安是最先看到沈初的,他不由得想起近日來傳遍將軍府的風流韻事,沒想到他會來將軍府。
沈初停下腳步,似乎在觀察著魏征,與他背對著的魏征,一隻手握著弓箭一頭,另一隻手虛扶著那新兵腰側。
如果眼刀可以傷人,魏征的手也許已經廢了。
太過灼熱的眼神,警覺如魏征也發覺不對勁了,他狐疑回頭,見一人立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
風起吹起那人青絲,看不清模樣,但魏征還是莫名覺得他眼熟。
二人四目相對,似有波濤暗湧,宋明知道他找來的沈初,算是找對了。
魏征收回手臂,暼了一眼宋明,後者回以肯定的微笑。
魏征當即披上外衣,找了位置坐下抬眼看著沈初。
“叫什麼名字?”
沈初微微行禮:“在下,沈初,見過將軍~”
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模樣妖豔,怪不得會惹下如此禍亂。”
“聽說那趙公子花了黃金白兩也沒能看一眼……”
軍中紀律嚴明,魏征卻沒有訓斥將士,分明是默許了他們的議論。
沈初聽到此處並不覺得有什麼唐突,他攬袖捂嘴輕笑,看向台上人:“將軍果真如傳言般豐神俊朗,在下特來拜會將軍。”
那頭宋明稍微鬆了一口氣,這沈初還算聰慧。
魏征不知宋明搞什麼鬼,但眼下他摸不透情況,便不動聲色道:“那你可以走了。”
沈初無意暼了他一眼,似在得意,他上前一步:“將軍莫非忘了,回京那日曾救過我,聽聞將軍受傷,我便離開了清風館來照顧將軍。”
此話一出,底下的議論更甚,那沈初竟是個不知羞的,竟說的如此直白。
魏征實在看不慣這般姿態的男子,他忍住不適:“會拉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