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 聽說春來會有好事發生(2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4604 字 10個月前

豆沙見狀,忙推了推呆滯的弄春,笑道:“你瞧你,這般體貼,不過是玩笑話。年節裡,我把那些目之所及的糕點都嘗了個遍,這還不算好的?”

聽了這話,弄春和碧穗都笑起來。小女兒家的,臉色來得快,去得更快,玩鬨一堂,早沒了方才的情緒。

興許是花氣襲人,執瑜的病也轉好許多,便披了件月白廣袖罩衫,出房門而去。

李順兒忙跟上去,“瑜爺兒,這時節,乍暖還寒,還是再多披一件吧。”說著便將一件棉絨擁簇的襖子裹在執瑜身上。

“不必了,拿下去吧。”小王爺頭也不回,隻丟下一句。

豆沙看到他時,望見那臉色依舊有幾分淒白,頰上比之先前已飽滿許多,隻是經了這一遭,似乎總有些難掩的疲態。

執瑜也同樣看見豆沙,麵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

弄春見了小王爺,扯了扯碧穗的袖子,二人不約而同抬腳欲離去。怎知豆沙看出二人想法,拽住二人,督了她們一眼。

“小王爺,你如今身子可還好?”

執瑜聽了這話,笑容僵在臉上,語調低了許多,又道:“好許多了。”

“我看著也是,保重。”豆沙一笑,扯著兩個丫頭的衣袖,舉步跑去了。

白執瑜獨立在未開的海棠花樹前,清風微拂,他忽然覺著長衣單薄,周身寒涼。

“你們跑得那樣快,這算什麼?”豆沙帶著二人直奔臥房,埋怨道。

弄春隻低著頭不言語。碧穗小聲說道:“還不是怕叨擾到你們。”

“我拿你們作知心好友,不想卻是這樣想我。”她恨道,思忖一番,轉而語氣緩和許多,說道:“我豆沙,若是真有什麼,必然是堂堂正正。”

碧穗、弄春都低垂著頭,聽了這話,弄春答道:“好妹妹,都是我們糊塗了,你彆惱,我向你賠不是。”

豆沙反倒輕笑著牽起二人的手,說道:“原沒有什麼的,嚇著你們了。”

“不過,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她撇下二人,幾步跑走了。

他果然沒走,仍舊立在原地。

“你怎麼了,滿麵愁容的。”豆沙一見了他,右手不自覺攀上肩上一縷碎發,食指中指交替纏連著把玩,眼眸總垂著,時或悄悄抬眼瞧望身前人。

“你……”執瑜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

豆沙這才有些驚異,忙道:“原是我不好,這玩笑開得過了頭,對不住。”

執瑜抬眼端詳著她的神色,輕輕說道:“我總以為你是生氣了。”

“你就覺著我那麼易怒。”她一拋發絲,淡眉微顰,佯作嗔道。

“不是,不是。”執瑜急得擺手,又一時想不出什麼話才顯得有說服力,雙手相互絞著,開口卻總是頓住。

見此狀,豆沙也不忍再逗他,抬頭細細端詳著他,輕聲說道:“我瞧你病得糊塗了,話也說不完全。你還是太瘦,臉色也這樣不好。”

“嗯,病根除不儘,到底是傷了裡子。”

“可不是,”豆沙做出思考狀,嬉皮笑臉著說道:“可得快些好全了,否則過些時日,說不準我都生得比你高些。”

執瑜望著眼前人兒比自己矮上半個頭,偏生了一張愛胡謅的嘴,這才發笑,說道:“看你眼睛睜得那樣大,怎麼知曉,竟是白日裡也做夢。”

“你這……真是不分好賴。”豆沙也笑,她的眼神從來不在執瑜身上停留得太久,稍時便飄忽到彆處去了,右手卻不由自主地伸去捉一縷青絲,纏繞在兩指之間。

“誰說的,我……”春風拂過,楊柳依依,“你瞧這柳,生得多好,有道是‘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豆沙剛欲開口,一時又愣住,並不答話。

“你從未學過書麼?”執瑜問道。

“沒有。”她搖搖頭。

“你這樣人兒,不讀書,倒可惜了。過些時日,教我詩書的季先生季懷平來府上,你同我一起學習,必定大有裨益。”

“我卻不是那等大家閨秀,怎麼使得?”

“這有什麼,你在一旁聽著便是了。”執瑜滿不在乎道。

“對了,既言及此,又想起一事,要問問你,你可會下棋?”

“原是不會的,前時弄春教過我一些,隻還不怎樣熟稔。”

“我有個好物件,正要同你瞧瞧,隨我來。”白執瑜舉步向前,走著,回首看她是否跟上。

二人到了房中,李順兒取來那張翡翠棋盤,豆沙細細觀察著棋盤精妙絕倫的紋理,一刻鐘後,仍是不解,說道:“我不識貨,實在瞧不出個詳細。”

白執瑜聽了,湊得近了些,伸出纖長的手指,指到一處,說道:“你且瞧這河界處,恰有一整條的飄花,宛若綢絹,色潤如冰,是才特特以此為河界。”

豆沙認真聽著,眼神凝滯,沉吟道:“這倒是門學問,看來我知之甚少,府上可有書庫,閒時我也好去瞧瞧。”

“自然是有,你若是想去,喚李順兒領你去就是了,就是不知,你愛看怎樣的書?”

“我再不是做學問的人,讀些通俗的詞曲,便也罷了。”

“那敢情好,這樣的書,庫房裡頭多的是。”

二人相視一笑,豆沙又指著書上的字問道:“才說著呢,你繼續,是處又有個什麼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