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執瑜,我們走,讓桂枝、芳閨也見見世麵去,”豆沙笑道,片刻又回頭向弄春道:“過天我也給你做一件,教你也好炫耀去。”
“好。”弄春聞言,立刻會意,在二人走後,終於是偷著笑起來。
二人先是遇上了芳閨,豆沙還未開口,執瑜先向芳閨解釋了衣衫的來曆,不說還好,一說,芳閨便氣鼓鼓著離開了,臨走前還嘟喃道:“當是誰沒給王爺做過衣裳似的,四處賣弄炫耀,真以為是什麼。”
執瑜說道:“這丫頭好大的脾氣,咱們彆去理會她們了,平白沾上一身晦氣。”
“才不呢,偏就是要教她們都知道,做我豆沙的朋友,什麼都是好的。”她笑著眉眼彎彎。
朋友?執瑜沒再說什麼,隻在這個詞上怔愣許久。
“桂枝!”豆沙同執瑜來到桂枝房前,正在當口上迎麵碰上桂枝,“桂枝,你正在此處,真是巧了,你說說王爺身上哪件衣服,做得最巧?”
桂枝險些撞上豆沙,忙向後退上幾步,抬眼看清來人,一時驚著,垂著頭答道:“姑娘忙什麼呢,方才順兒哥帶著宮裡的賞賜回府,王媽差我幫著去收呢。”說著便小步跑開。
豆沙回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幾分少有的淩厲,不過待到執瑜開口,便轉瞬即逝。
“豆沙,方才她說了,宮裡的物件送來了,我們也去吧,我想給你瞧瞧的東西正在裡頭呢。”
“是麼?”豆沙回身,抬頭望向他,問道。
二人忙不迭趕到正廳,執瑜四周打量著,正要上前翻尋堆疊的箱盒,一個搬運的腳夫說道:“我的爺兒,您且稍退後些,若是傷了一根汗毛,仆下們就是千刀萬剮也還不來呀。”
李順兒正在一旁監工,見狀小步趕過來,開口便將腳夫打發了,“休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打馬虎,咱們爺兒也是你這等人能輕易叨擾的。”
腳夫一聽,周身一滯,忙背著寶箱走到一邊去了。李順兒便繞過箱匣直奔執瑜麵前,“爺兒,你怎個親自來了,本不忙的,您到房裡頭好生飲茶、吃些點心,待會姑娘們自會端著寶匣來廳中教您一一賞玩,一來免讓您染了暑氣,也好同姑娘談談天,不是?”說罷眼神瞟到執瑜身後的豆沙,臉上堆著些笑。
豆沙回給他幾分笑容,執瑜卻隻是探看著,問道:“母後送來的物件在哪,端上來我瞧瞧。”
李順兒一愣,滿麵盤曲的笑紋好似山石上飽經風霜的紋理,微微一滯,又笑道:“爺兒您有所不知,這時節宮裡頭正忙著呢,才聽宮裡頭掌事公公說,忙得那是腳不沾地,一過午後連喝口茶的功夫也沒有,我們這些無用的奴才都是如此,更不必提娘娘。”
“你彆同我說旁的,且告給我,母後給的擱在何處了?”
“爺兒,這……”李順兒靈機一動,朝後喚道:“芳閨,晨時由你清點物件,你且告訴王爺,太後娘娘送來的物件如今安置何處?”
眾人都望向芳閨,芳閨茫然道:“太後……太後娘娘的箱匣,並未送到府上。”
“怎會呢?”執瑜急道,一邊伸手比劃著,“往常總是有這樣大小,一個匣子,另還有兩大箱子……嗯,多是寶相紋,怎會沒有?”
豆沙眉頭微顰,輕聲道:“且 不急這一時,指不準是芳閨姐姐瞧錯了。”
執瑜聽了這話,眉頭擰巴著,左右手直相互攥著衣袖,言語稍緩和些:“你們再去看看,怎會沒有。”
芳閨神色呆愣,轉頭同李順兒對視一眼,方才會意,忙應道:“爺兒您先候著,我這就取單子去。”說著便奔走到身後的桌邊,拾起表單,佯作細細查找一番,稍時額前沁出許多晶瑩的汗珠。
豆沙看出幾分異樣,上前接過芳閨手上的單子,一頁一頁仔細翻過,尚覺不足,重又翻找一遍,方向著身邊的小廝問道:“莫不是車在路上耽擱了?”
“姑娘,”小廝偏過頭望上王爺一眼,又湊上前,輕聲道:“姑娘有所不知,今年宮裡頭就太後娘娘的人靜默著。”
豆沙神色一滯,方走到執瑜身前,說道:“方才他們說呢,娘娘運來的物件在路上耽擱了,過天定然就到府上了。”
“是麼?”小王爺輕聲問道,攥著衣邊,微低頭擺弄著手指頭。
“定然是的,你就信我吧,玩了這些時候,我倒有些餓了,前時你說有許多點心,我們嘗嘗去。”
執瑜偏垂著腦袋,聞言,方才微微頷首,沉沉應了聲:“嗯。”
於是二人便從庫房離開,李順兒眼看二人走遠,方才長籲一口氣,芳閨走上前,嘟囔一聲:“豆沙真是,好大的本事!”
李順兒聞言,瞪圓雙目,向著她叱道:“自己個兒的活沒做完,反倒說起旁人來了,縱是其人能攀上高枝,也是她的本事。做奴才的,不守本分,嘴皮子倒靈快。”
芳閨正在李順兒身後,此話惹得她直剮了他一眼,不過待到李順兒要轉還回身,姑娘緊抓著絹帕子,很快小步跑開。
半個時辰過去,豆沙又回到庫房,“順兒哥,我有事問你。”
李順兒忙走到其跟前,微弓著身軀,滿麵帶笑道:“姑娘,何時來尋小的。”
豆沙不樂得同他耍那些禮節,直言道:“前歲,我還見得太後娘娘的禮盒,如今是怎的?連個信也不傳一封。”
“這各種緣由,小的確是不知曉,不過太後娘娘定非是忘卻了。連淮安爺兒也說,問過宮裡頭的老人,說是太後宮裡都不讓提小王爺的事兒了。”
“真有這樣的事,真是難辦,”豆沙思忖一番,又道:“往年時候,太後娘娘都送些什麼禮來?你且預備著,看看其他盒裡可有能充數的。”
“姑娘,這旁的倒還好說,隻有一樣,彆說是小的,就連淮安爺兒,也未必有法子。”
“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