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 執椒“非誠勿擾”現場(表白)……(2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3731 字 10個月前

白執瑜額前浮起汗水,心裡不免責怪自己口笨舌拙,連句話也說不清,微微垂下頭,頓了頓,聲調低沉許多,還是繼續補充道:“前時哥哥身邊的人同我談天,也曾說過,滿井澤一域,女子大婚,往往親製婚服。”

“我一直有所聞說,前朝偏好金鑾鳳釵,時至今日,雖說禮製早已大改,滿井澤也還有許多偏遠地界好用金飾。我不知你喜好哪樣,金銀各備下一套,改日你去瞧瞧,如何?”

豆沙一時語塞,並不開口。

執瑜忙又道:“都說你女紅甚佳,這些個,我遠是不如你,更不提你的詩書。自你一來,王兄都再瞧不上我那點子墨水。若是你不答允,也好,哥哥從此便少罵我些了。

豆沙聞言,終於笑了,偏過頭去,望著天邊漸漸消散的光彩,心中念叨著,再慢些,再慢些,這些個爛漫色暈,再留得久些,久些。

“你眼神極差,怎樣看得清絲線,是婚服,還不是得我來做。”聲音極輕微,卻一字一句清晰可聞。

執瑜在最末的一分赤雲褪去前,終於滿麵帶笑,“是了,是了,我這便叫他們預備著。李順兒,李順兒當下在何處,我去尋他,教他在城中擇幾個妥當人,將日期時辰且定下,送到宮中,再寫了信,告給哥哥。唔,不必選他人,懷平先生當下還在錦城,我便請他選幾個,我們一起挑個,如何?該是有許多要提早備好,明個兒我便讓李順兒去宮裡頭,求幾個能辦事的……”

豆沙發笑道:“這樣急,不知道的,還當是你要綁了我去呢。”

“唔,你說得對,我是一時糊塗了,此事急不得,急不得。”執瑜也笑,拍拍自己的腦袋,向著她傻樂。

“可不是,月色將至,且好好歇息著,日後該有許多時候供你忙的。”

小王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伸手指向遠處:“你瞧,正在那兒,雲彩燒得最熱烈之處,我早為咱們預備了安身之所。雖說陛下和王兄,都應允了,不過我總以為,我們若是去了旁處,能過得自在些。”

“啊……”豆沙先是一愣,回過神來忙駁道:“咱們的事,你倒先過問了他們麼?”

執瑜也是一驚,很快擺擺手,“並非如此,我想著,該是把後路都尋好了,再問你的意思,我隻怕……隻怕耽誤了你”

豆沙仍舊迷惘,又問道:“你所指的是,我們要離開王府麼?可,執瑜,執瑜你可是小王爺,北朝的小王爺,怎可……怎可?”

……

“不可,王爺,不可,斷不可離了王室,斷不可搬出王府!”豆沙忽地轉醒,嚷道。伸手一揮,才繡好的花樣全砸在地下。

淨存也驚得立起,迅疾撿起掉落在地的繡盤,忙道:“豆沙,小心,針落下了,你先在位子上坐好,我去撿。”

聽聞淨存聲音,豆沙終於回過神來,這才知曉自己方才說錯了話。

可是……自己怎會做了這樣的夢。前麵的,倒還都是實實在在發生過,唯有那最末幾句。

白執瑜從未說過要帶她離開王府,同住城外,怎麼竟在自己夢中成了這樣。

旁的且不說,方才她渾都喊了出來,淨存聽清了多少,還是全都明晰了?她會否告給他人知曉,自己又該如何向她解釋?重重發問,幾乎要撞破她的頭腦。

腦後隱隱作痛,便不忍伸手按揉著,又覺著似乎顯得心虛,呆愣的眼神望向一處,連一雙手也不知該置於何處。

淨存瞧見她的神色,遲滯著開口:“我已然找到針了……便放在此處。”

豆沙不曾理會,仍費心思索著法子。

當下四周沉寂,一炷香的功夫過去,淨存才湊近她,緩緩開口,輕聲道:“豆沙,你莫怕,不論是怎樣,我都絕不會說出去。此事,斷不會再有旁人知曉,你若是不信,直至大婚前,咱們都住在一房中,睡在一處,我處處跟著你,不單與旁人談天,如何?”

豆沙總算收了呆愣神色,複又拿起繡盤,,口中呢呢喃喃,不知念叨些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淨存探過身去,撥開耳邊發絲,露出一隻嬌小的耳朵。

“姐姐,姐姐……”豆沙反反複複念著。

她們都是至真至純之人,都是和和氣氣的性子,同樣柔和,也同樣不樂得引人注目。像,也渾然不似,弄春那清水出芙蓉一式的相貌,嫩葉嬌花襯著,更是明媚。一眾丫頭之中,唯有淨存仿佛置身於黯淡之中。

偏生是如此之人,雖不敢危難之時,奮勇出身,力所能及,卻也悉心周全。

“偏教我遇上你們,淨存你也好,弄春姐姐也罷。還有,還有……為何要讓我,在此處,遇見你們。”豆沙邊說著,滿麵零落淚水,眼尾微紅,長長垂下的睫毛濕漉漉著,難得像一隻嬌弱的白兔。

淨存見狀,忍俊不禁,取了絹帕子出來,邊輕輕擦拭她的兩頰,邊輕聲勸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不是有你這般靈氣,怎麼會引得弄春姐姐待你好,還有碧……大家無不寵著你,若你真就那般不堪,眾人便再不理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