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處 你說,我能有什麼去處呢,我們能……(1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3883 字 11個月前

金淑椒將淨存安置在自己房中,將下人門都遣散了,獨自留下看顧。

淨存隻躺了半個時辰便悠悠轉醒,眼見淑椒疲乏得支著手預備睡去,先是本能一驚,複又小心躺好,不願叨擾她。豆沙身披的長袍落下一半,她是想去牽起一些的。

可一伸出手,便見她驀然璀璨的雙眸,“淨存,你醒了!”

淨存躲閃開她熱絡的目光,許是忽然想起什麼,喃喃說道:“辰明府如今……”

淑椒一怔,淨存的話徒然勾起回憶。

都城方易主時,她首要便是去辰明府。府上王爺前去赴宴,一早便身首異處,白炳鴻自也逃不過。她去時府中唯有一眾女眷和丫鬟小廝,後來聽姐姐說,白秉玨率先帶兵圍城,反遭身在暗處的己方士兵包圍。

“白秉玨,太貪,到底什麼也得不到。”淑椒聽完隻是拋下這樣一句。此言一出,連淑檸都不忍側目。

可她帶兵尋遍辰明府上下,幾近是將全府都翻個底朝天,也未見得弄春。

淑椒的臉色漸漸暗下去,一個沒眼色的勸她莫急,她卻隻是向著一邊,開口罵道:“混賬,究竟把姐姐藏哪去了。”

眾人忙跪下,淑椒一愣,卻因著仍在氣頭上,仍是一揮衣袖,沉聲道:“都跪下做什麼,去找啊。”

她舉步經過一個小丫頭瑟縮著蜷在角落,她直直衝過去,“你知道是不是是,約莫是兩年前來的李蘭質,如今在何處?”

那丫頭為她拽得一顫,眼中梨花帶雨似的落下淚來,手腕上已印出些紅痕,疼得直倒抽著氣。淑椒是才緩和幾分,輕聲問道:“你且安心,如今連這天下都得是我白家的。知道什麼直管說便是,少不得你的好處。”

小丫頭聞言,略啜泣幾聲,才趕忙跪下來,邊抹拭著淚水,說道:“奴婢無福,也不得照料李小婦幾些時候。不過小婦心慈,待我們下人也是極好的,奴婢雖是個渾腦子,是些好處,也是斷斷不敢忘卻的。”

淑椒聽罷,忽地伸出二指攥緊她的臉皮,罵道:“賤胚子軟骨頭,你隻消告給我她如今的下落,說這些個做什麼,平白搬弄是非!”

丫頭忙不住地告饒,直垂著腦袋,眼皮子都不敢稍稍抬一刻,口中稱說著:“是,是,奴婢知曉了。當時李小婦一來,便是由我一應照料起居。姑娘許是不知曉,我們大夫人從來不是好相與的。偏生李小婦是個性子軟的,旁的姨娘也恨不得踩她一腳。”

“你們少爺呢,呸,白秉玨那個孬貨,不曾護她幾分麼?”淑椒極少這般疾言厲色,四下裡都靜悄悄的,無人膽敢出聲。

“少爺……唔,少爺初時也是極寵愛小婦的,可不日便也不怎樣管顧她了……”那丫頭怯怯地抬眼望了望豆沙,稍時,見她眉間微寒,卻也不發作,方又說道:“後來不知怎的,大夫人帶了人來說李小婦偷了東西,李小婦不堪拷問,竟畏罪……畏罪自裁了。”

金淑椒立起身,從前總以為遇事總是大悲大喜,卻隻是輕輕歎出一口氣,“是麼?”

話音未落,她忽地抽出身邊侍衛懷中佩刀,手起刀落,血濺當場,一個嬌小的頭落在地上。

“我同姐姐說過的,教她等我,她是決計不會傷害自身的,如若不是你們這些個的陷害……”

她向自己念叨著,頓然失了肅殺之氣,隻餘下喉間細碎的哽咽。

隨從是才上前,勸慰道:“奴才的命值什麼,小姐彆氣壞自己的身子。”

淑椒茫然,喃喃道:“我的命算什麼,姐姐,姐姐……”

……

“淨存,弄春姐姐她……”淑椒喃喃道。

淨存見狀,才一坐好,複又倚回床沿,緩緩垂下眼眸,片刻方沉沉答道:“一去辰明府,如此,也是有所預料。”

“淨存,淨存,我身邊再沒有旁人了,隻有你……”淑椒看出淨存對自己的抗拒,不再靠得太親近,隻是牽著她一隻手。

淨存聽得清楚,可也隻是微微垂首,心中盤算著,並不打開她的手。稍時,方抬眸細細瞧看著她,佯作不在乎地輕飄飄問道:“你不是還有姐姐麼?”

“姐姐?”淑椒促然失神,一時遲滯,她開始還以為說的是弄春,後來才反應過來,是才低垂著頭,擺弄自己的手指頭。

淨存見狀,看不出她是心虛還是真未料想到,隻是偏過頭,心中思忖,眼前浮現出前時淑椒為留她一命而跪求淑檸的模樣,那一式的懇求,莫說是姐妹了,許是親人也不能算得。

“淨存,你不必擔憂,待到安寧時候,我便替你收好了包裹,送你出錦城。”淑椒將她的手攥進懷中,念道。

淨存呆愣,遲疑著說道:“你不是要,讓我留在此處麼?”

“不,”淑椒微微搖頭,解釋道:“我想過了,錦城動蕩,連我這顆腦袋,也未必能保得住。而今戰時,若是去了外頭,雖說大抵不好過,卻也到底能保住一條命的。”

淨存用手指在床邊勾著圈,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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