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牆 紅牆外頭,才是她要嫁去的地方……(1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4419 字 10個月前

一月半月的打發時光,日子竟也就這樣過去。

禦膳房才送了飯菜過來,正在桌上布置著,饒寧不愧為滿宮裡最鬨騰的,她興衝衝地跳進來,吵嚷著說些什麼,險些衝撞了布菜的宮人。

金淑椒忙起身扶住了偏倒向一邊的小宮女,關切道:“可有傷著?”

淨存則是向前走出幾步,將饒寧按定在一處,“尋常便教你不許亂跑,瞧瞧,可不是撞著旁人了。”

見饒寧提溜著一雙大眼睛,小心探看她的臉色,淨存複又俯下身,點點她的鼻尖,道:“以後小心著些,彆把自己都絆倒了。”

“是。”小丫頭垂下腦袋,稍時又扯著有些尖細的嗓音奔走到淑椒身前,絮絮叨叨道:“公主,外頭都在說呢,今個兒皇帝賜婚,許了,許什麼將軍,為咱們的駙馬爺呢。”

“咱們?你要嫁還是我要嫁?”淑椒湊近她,刮刮她嬌氣的小鼻子,笑道。

她總仿佛並沒太在意方才饒寧說的話,隻是一味笑著逗弄小姑娘,淨存卻憂心忡忡著,走到淑椒身邊,扶上她的肩膀。

淑椒沒回頭,隻是拍了拍她的手。

“公主,我聽饒安說,那個將軍,好生威風呢。”饒平也走過來,向著淑椒說道。

“他渾都是瞎說的,你也信,那小子哪能見著將軍。”淑椒笑著,推了推她說道。

“內臣雖未見著將軍,可是外頭人都說寧山大將軍勇冠三軍,氣衝霄漢。”饒安正在一邊,不服氣道。

“旁人說道的,未必是真的,有些道理,你們現在不懂,日後也要漸漸學會。”淑椒說著,漸漸收斂了笑意。

還是饒安機靈,聞言便跪下,“內臣雖隻得留在宮中侍候,也定會記得公主大恩大德。”

饒平見他如此,也焦心著跪下,忙道:“公主帶饒平走吧,饒平一定好生伺候公主。”

饒寧愣愣的,隻回首問淑椒:“公主要走麼,公主要去哪?”

淑椒勾了勾饒寧的鼻尖,“小丫頭,我能去哪呢。”

複又出聲大笑幾聲,招呼著讓眾人都起身。

她向著饒安說:“也就你小子最懂事,忙什麼呢,該走的時日自然會走,平日裡也不必大張旗鼓地,動輒求饒告罪,要麼便是多惋惜我似的,教旁人知道去了,像什麼樣子?”

見他仍是跪著,淑椒又道:“趕緊起身去吃飯吧,我和淨存也要開始吃了,彆在此處打攪我們了。”

饒安一張圓鼓鼓的臉上終於擠出些笑意。

饒平也開心,她便知曉咱們公主是最良善的,比之那個凶神惡煞的皇帝,不知要好上多少,不過這話她可不敢當著旁人麵說,殺無赦的。

淑椒最不喜歡有人在旁伺候,總覺著不自在,每到是時,所有宮人便都自行離去,可今天唯有饒寧仍呆呆愣在原處。

“饒寧,哥哥姐姐可都去用飯了,你怎麼不走。”淑椒笑臉盈盈,還以為是小丫頭聽了方才的話,舍不得自己。

“唔……”饒寧緩緩上前,隻垂首不敢看二人。

“怎麼了,饒寧?”淨存問道,見她支支吾吾著,又道:“有什麼的,儘管說,公主也不會怪罪你。”

饒寧是才輕聲念叨道:“公主,您桌上那一味棗獅子,聞著真香呢,奴婢從沒吃過那樣好的糕點,您能給奴婢嘗一嘗麼?”

淑椒和淨存相視一眼,方放聲笑起來,淨存起身將糕點端到她麵前,淑椒則道:“原是這個,儘管拿去吧。”

饒寧忙道謝幾句,行過禮,便攥著她的棗獅子跑走了。

淨存囑咐道:“你這丫頭,慢著點。”

淑椒仍是止不住笑,向著淨存說:“這孩子倒有趣。”

淨存正替她盛湯,聞言也附和道:“可不是麼。”

不過許也不能算是那般值得發笑的事,淑椒笑著笑著,顏色便漸漸黯淡下去。

淨存開始時並未瞧見,後來見她動作遲滯,便略微察覺到了些許,總以為還是因著婚約的事,一直尋思著怎麼開口。

淨存尚未開口,反倒是淑椒自己先提起此事,“其實,我倒不怕,再沒有旁的,古語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來便沒有什麼可阻攔我的。”

淨存聞言,偏過頭支著臉望向淑椒,她是天生成的稚態樣貌,麵若銀盤,唯有一雙眉眼嬌俏,平白生出幾分媚態。

先前淑椒得病瘦了些,顴骨微微突出些,便頗添了幾分淩厲。

不過淨存還是最喜好她從前兩頰豐盈的樣子,笑時總像從前辰明府贈予白執瑜的一隻小白貓。

這樣尋思著,她不覺露出幾分笑意。

淑椒發現她正偷著笑,不免也勾起嘴角,“有什麼好笑的,真是。”

她很快將頭偏向一邊去了,為著遮掩兩頰上的飛紅。

淨存有些窘,岔開話題道:“若是真嫁去了無法無天的人家,可怎麼好。”

才一脫口,便懊惱這話說得不好,平白惹得淑椒難過。

淑椒卻不甚在意,心緒似乎也不在此處,隻說:“我是當朝公主,如此婚事,也當是我下嫁,輪不到他們在我跟前橫行,大不了和離便是了,算不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