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去,外邊的那些人,都收拾乾淨了麼?”淨存撇撇嘴,說道。
“噯,我辦事,你放心。”江裴推了推她,應答道。
“那就成。”淨存一揮手,很快便又向著淑椒,說道:“你怎麼樣了,淑椒,哎呦,可不是又瘦了,他們不給你飯吃呐?”
“沒有,吃得好著呢,怕什麼,頂多也就是我一直坐著,沒胃口。”淑椒笑了笑,說道。
淨存瞧著她蓬頭垢麵的樣子,一皺眉頭,隻覺著鼻尖酸楚,一抹眼睛,複又說道:“淑椒,等你出去了,吃點好的,嗷!”
金淑椒臉色一沉,雙眼流動著,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江裴,聲色微微顫動,雙手不自覺地輕晃著,緩緩扶上牢房的柵欄。
片刻過後,她才緩過神來,問道:“淨存,你要做什麼,你可彆再冒險了,尤其是彆為了我,好不好?”
淨存神色一動,眸中驟然落下淚來,她隻輕輕一抹,便道:“為著你,金淑椒,我可背叛過你,你還不知道呢吧?那,那我哪能為著你啊,還不都是為的自己麼?”
淨存身後的江裴也愣了神色,複又說道:“淨存,你這是要做什麼,什麼意思啊?”
“乾你什麼事,你,你彆管了。”淨存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末尾的幾個字,竟倒染上了些柔軟的哭腔。
三人都聽得真切,皆是頓在原地。
“還不快放淑椒出來啊,愣著做什麼,待會就來不及了。”淨存推了江裴一把,嗬斥道。
江裴一時未曾反應過來,觀察了番二人的神色,方才答道:“知道了,這不是來了。”
“好了,都快些吧,待會就來不及了。”淨存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這樣說道。
江裴則忽地扯了扯她的衣袖,說道:“過來,我有幾句話同你說。”
淨存隻得被她拽著走向一邊,悄聲問道:“有什麼要問的,你快點,待會來不及了,咱們的頭都得掉。”
江裴向後望了一眼,見淑椒沒往這邊瞧,才輕聲說道:“這,你都敢趁著宿名守備比都城少得多,來到此處,為何不找個身材大小差不多的‘替罪羊’,非得要自己上陣麼?”
“你以為我就那麼笨,想不到這層麼,人我是都找著了,可那麼小一姑娘,我可真下不去手。”淨存吸了吸鼻子,說道。
“你真是,剛才威脅我的時候,不是可威風了麼,怎麼這都不敢。”
“這算什麼話,你是什麼玩意兒,我一看見那孩子,被我嚇得淚眼汪汪著,我就下不去手。你說說,她也就是個孩子,不像我,這輩子都像是走到頭了。”淨存偏過頭,口中解釋道。
“你說說,你也不欠她什麼,怎麼非得如此呢?”江裴疑問道。
淨存抬起頭,她們如今在地下,是怎樣,也望不見天上景致的。
她輕歎一聲,答道:“我欠呐,怎麼不欠,欠的可躲著呢!”
……
“什麼?人死了,怎麼死的?”金淑檸一手扶著桌案,緩緩立起身子,問道。
“陛下,臣知道此事有蹊蹺,刻意去瞧過,那死狀,真可堪稱是慘烈。”
另一人也附和道:“那可不是,莫說是七竅都生血,臉也遭人搗爛了,腿腳的骨骼都敲爛了,頭骨也是,足足砸得粉碎,看不出是何人。不過,臣等派人去驗過,身形大小,都與二公……金淑椒一致,絕無問題。”
“什麼金淑椒,”金淑檸一拍桌麵,尚還覺著不解氣,複又擲下去一隻長毛筆,罵道:“那金淑椒,也是你能叫的,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那人告饒的聲音尚不絕於耳,嚇得另一個人渾身都僵住,隻得呆愣愣地跪在一邊。
“不行,朕得去看看。”金淑檸自言自語著,複又吩咐下去:“你,帶朕看看去。”
“臣遵命。”他顫巍巍地立起身,一個沒站穩,複又險些跌坐下去。
金淑檸撇了他一眼,責道:“小心著點,像個什麼樣子。”
“走吧,還愣著呢?”見他還不動身,金淑檸複又問道。
“是,是。”
屍身都端了上來,那人輕聲道:“陛下,這人死了,都駭人得很,可彆嚇著您了。”
“少廢話,還不快點。”淑檸說道。
同那死人說得一致,屍首被毀得不成個樣子,根本瞧不出長相麵貌。
金淑檸端詳許久,連旁邊人都忍不住避開,她仍細細瞧看著。
“這具屍首先留著,暫且不必埋下去。”
她輕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