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存 “淑椒,你與他們不同。”……(1 / 2)

萬裡無期 摸魚籽 3670 字 11個月前

金淑椒連著跑了一路,終於是翻過宿名邊上連綿的山巒,許是最末幾步走得急了些,她不慎踩著了石塊,當下滑落山坡,掉進了石坑之間。

淑椒便就這樣狠狠砸在碎石塊堆之中,掙紮了片刻,自己卻也不願再動彈了。

淨存,她,她……

正在此時,金淑椒腦中驟然出現淨存的音容笑貌,她忙撐著身子站起,一步也不敢耽誤,匆匆向前跑去,連腳上的鞋被磨爛了一半都不知道,踩著開了裂口的粗布鞋跑了一路。

初時,她近乎是飛也似地向前奔去,但未有幾時,幾天都不曾吃好喝好的身子便虛乏下去,很快就撐不住了。

金淑椒不願就此停留在原地,仍打算再奮力跑上幾步,一個抬腳不注意,便跌在地上,她撲騰著,當下竟也難站起身。

金淑椒總覺著腳上發熱,又說不出是什麼。

直至她低頭望去,才知道是自己一雙鞋早已破爛不堪,左腳上的大半布料都脫去了,血肉模糊著,也看不清腳趾。

淑椒輕輕挪動小腿,意欲小作包紮,才忽然感到針紮似的疼痛。

她撕下一塊布料,塞進口中,狠狠咬下去,複又將腿折起,埋下頭細細瞧看自己的傷勢。

鮮血淋漓之間,仿佛透出一小塊森白。出於好奇之心,金淑椒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似是硬邦邦的,還以為是卡在皮肉裡的小石子,一觸碰便是鑽心似的疼痛。

淑椒怕傷口耽誤自己趕路,便使勁拽下一條粗布,繞上前腳掌。

“嘶。”淑椒愈發咬緊口中的布料,眸間的淚水從麵上流下,翻滾中夾雜了麵上沾染的泥沙土塊。

渾濁的淚水直淌到脖頸處,有些發癢,淑椒便脫開一隻手,想撓撓脖子。

不料,淑椒一抬起手,便蹲不穩,腳上露出的那塊白色便砸在地上。

大抵它並不喜歡淑椒認為自己隻是一塊無名的石頭,直直杵在乾硬的碎石地上,劇烈的痛感從燙的火燒似的腳趾一路爬上心頭。

眼下,金淑椒倒是真真切切知曉了那塊發白的並非是皮膚間紮入的石塊,而是她的腳趾骨。

淑椒疼得麵色直發白,胸口足足好似被斧頭劈開,裂口處發著燒心的疼。

金淑椒癱倒在地,小腿不住地抽動著,碰著的那塊已經麻痹了,漸漸失去知覺。她神色微微凝滯,垂首望向自己的一雙腳,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滴落在她包紮傷口的裹布上,隨著她鹹澀的淚水一起,砸在麻布間的血塊上。

鮮血隨著汗水、淚水漸漸滲透開來,本都是汙濁之物,很快便相融一起,在同樣臟汙的粗麻布中暈開。

如若是十幾天前的淑椒,約莫會想著,若是能有人,像是許知文一般,猝然現於眼前,伸出一隻手,便可輕易將她一步步拉出穀底。

所以她向前奔出幾步,直撲入執瑜懷中。

淑椒太怕了,她膽懼這世上的所有事,都需要自己孤身一人去麵對。從前有銀霜,後來是弄春,哪怕是彆有二心的淨存,隻要她還願意陪在自己身邊,隻要她還是沂平公主身邊最親密的侍女。

可現如今,林間氤氳開重重迷霧,四方滌蕩開青草混露水的氣味,洗去淑椒鼻間濃重的血腥氣,淚與汗裹挾在一起,流入她口中,鼻前總有種幾分清新、幾分詭異、幾分酸澀的味道。

“淨存,我都這樣了,你該有多疼啊。”淑椒環抱著自身,將臉深深埋入懷中,輕聲啜泣起來。

她怕招來禍事,不敢放聲言語。

畢竟金淑椒如今的命不單是她自己一人的了,她要帶著淨存的那一份好好活,好好活下去,

那些人欠她們一切的一切,都必須要全數償還。

……

淨存緊緊攥住淑椒的衣袖,說道:“淑椒,你可不許走開,你給我看清楚了,唯有你,必須瞧得一清二楚,一幕也不許落下,否則我可就算是白死了。”

金淑椒伸出手,本能想回握她的手,可指尖一直微微顫動。

分明就差上那麼幾寸,隻要微微抻開手臂,便可以輕易觸碰到。

可淑椒就是無法,哪怕隻是輕拂過她的手。

“聽明白了麼,金淑椒?”淨存雙手搭在淑椒兩肩邊上,狠狠拍了幾下,加重聲調,說道:“你可不許忘了我,可不得忘卻了接下來的一切。”

“然後你要去南方,去任何有光芒的地方,去一切明亮所延及的地界,聽見了嗎,淑椒?”淨存語速極快,雙眸顫動著,晶光爍爍。

“我信你,我就信你。旁的那些個,什麼金淑檸,還是什麼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我都不信。淑椒,你同她們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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