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噗地一聲笑了,孫寡婦陰陽怪氣的水平實在是太高了。
按孫寡婦的這一番分析,豐收以前還真是小瞧了李家人了,原來人家背後還有這樣長遠謀劃呢!
隻是他們的宏偉抱負不該踩在彆人的頭上去實現。
豐收勸道:“好嫂子,不如你休了我哥另嫁算了,你跟著他除了倒黴可真是啥好處也沒有了。”
顯然豐收的話完全不在鄭小荷的考慮範圍之內,就連孫寡婦也吃了一驚,“豐收妹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女子怎麼能休夫呢?”
豐收料到她們會是這個反應,不由得一笑,便將郭綠羅狀告新婚丈夫的故事講給了二人,她講得繪聲繪色,將兩人的情緒也調動起來,大呼解氣。
可末了,鄭小荷從聽故事的狀態中恢複過來之後,還是皺眉歎著氣:“我跟她是不一樣的,她是有錢人家大小姐,我怎麼跟她比呢?更何況,她那夫君實在不好,那是害了她爹爹她才不得已上告的,你哥哥又沒做什麼錯事。”
豐收忙道:“他還叫沒做錯事?他做丈夫的既沒有給你完整的婚姻,又不知道心疼體貼你,就知道跟著他媽坑你的錢,豈止錯,簡直已經是大錯特錯了!嫂子,那些錢可都是你的父母心疼你才給你的錢,怎麼反而都填到欺負你的人手裡去了呢?”
豐收這麼一說,鄭小荷本就憋屈的心又事挨上了重重的一拳,更覺得心酸難忍,又想到回娘家時父母那憐惜不舍的眼神,忍不住又流瀑布似的哭了起來。
她抽抽噎噎地說:“不行的,你說的那個大小姐再厲害,不也沒離成嗎?我更不行了。”
孫寡婦埋怨豐收:“哎呀,豐收妹子,你這樣說不是戳你嫂子的心嗎?快彆再說了。”
豐收歎了口氣,默默給鄭小荷遞上了手帕。
雖然在說之前就知道這些話必定會導致這個結果,可是豐收還是要說,她要將這份覺醒的種子種在嫂子心裡,哪怕她沒有離開李家的決心,將來至少也能為她自己多考慮幾分。
自從知道了嫂子的困境,豐收有事沒事就叫鄭小荷到自己家裡來玩。一來遠離那些糟心事和產生糟心事的人,二來還能在這裡一起做活拿到郭記去賣給鄭小荷增加個人收入,兩全其美。
可次數多了,反倒是把糟心人給引到自己這裡了。
那個女人單看外表,與鄭小荷一樣的溫柔和順。但當她一開口,李家人那種令人生厭的氣質便再也遮掩不住了。
“好妹妹,你們在這裡做繡活怎麼也不帶帶我呀?我好歹也是你嫂子呀,你可不能偏心啊!”
豐收也沒好話,冷笑著說:“你是我嫂子我怎麼不知道,都在一個村子裡,怎麼我一杯水酒都沒喝上呢?”再瞧瞧她炫耀似的頂出來的肚子,豐收就把她往外趕:“你這身懷六甲,還是好好回去養著吧,我可伺候不了你。”說著就真又推又拉地把她請出了錦家。
這二嫂子吃了這麼一個閉門羹,回去跟李大旺抱怨,李大旺冷哼一聲道:“我們家彆的妹子都好,就是這一個脾氣臭,不講道理。咱娘都不願意搭理她,你也少去招惹,免得碰一身騷。”
“可是她怎麼跟大嫂那麼好呢?”
“大嫂慣會拍那臭丫頭的馬屁,你要是舍得下料去舔溝子,我也不攔著你。”
聽李大旺這樣說,二嫂子也哼哼道:“你一個瘦驢還非要拉硬屎,你的臉麵能值多少錢?你那妹妹說是不賺不賺,如今二層小樓都要蓋起來了。你要是能巴結巴結她,好歹家裡能多個進項!”
經過這一回,二嫂子打聽清楚了豐收的脾氣,二回再來也就不在豐收麵前湊了,總是躲在鄭小荷背後,時不時也跟其他女人混混臉熟。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鄉裡鄉親的,大家也都跟她寒暄幾句。日子久了也真混熟了,跟著大家一起繡香囊。
這件事情上,豐收倒也不好攔她,免得被村裡人覺得自己因個人恩怨做事偏私,失了公允。
可是自己本意是想開解大嫂的不愉快,這位二嫂天天跟著來占便宜,有好吃好喝她要搶鄭小荷的那一份,大家分零碎布頭的時候也要搶走鄭小荷手裡所有光鮮一點兒的碎布,反倒弄得鄭小荷更鬱悶了。
豐收瞧在眼裡,真是好生為這個軟弱的嫂子著急。
這一日便悄悄叫了鄭小荷到自己房裡來,跟她說:“嫂子,我有一件好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