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收暢遊在花海之間,有時稍不留神,就獨自一人迷失在大朵大朵的鮮花之中,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花朵。
“阿源哥,你在哪兒呢?”
“我在你身後呢。”
這樣的對話時不時就在花叢中重複一遍,錦源總是溫柔地守護在豐收的背後。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這間庵堂外號芙蓉院了。若是從空中俯瞰,這裡一定是木芙蓉的海洋,那得多美呀!啊,我要是鳥兒就好了。”
錦源靈光一閃,拉著豐收往外走。他們停在了一株高大的古樹下麵:“來,我托你上去,爬到最高處就可以像鳥一樣俯瞰整個芙蓉院了。”
剛開始豐收還充滿興趣,信心滿滿,等到她爬到一半就發現自己實在是缺乏爬樹的天分。她抱著樹乾絕望地表示:“不行了,我怎麼都爬不動了。”
“你抓住樹乾彆動,我馬上就上來了。”錦源說著居然鬆了手,嚇得豐收閉上了眼睛,全身精力都放在了手和樹乾之間,生怕自己掉下去。
很快,就有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抱住了她,有力地牽引她往上,最後兩個終於一起爬到了樹梢的最高處。
“哇!真的好美啊!”豐收立馬忘記了害怕,欣賞起眼前的美景,實際上有錦源在她背後做結實的後盾,她也無需害怕。
“咦,那不是武寶和憐芳嘛!”豐收指著遠處給錦源看,大樹對麵的屋頂上正坐著一對男女,正相互依偎著在高處賞花。
“你們兩個鬼靈精,我從小在這兒摸索了十年才發現高空賞花的美妙之處,你們兩個第一次來就爬到高處了。”
豐收和錦源也爬上房頂,豐收笑嘻嘻地對他說道:“這叫做英雄所見略同。”
四個人並排坐在一起,欣賞著下麵如夢似幻的花朵,郭憐芳感歎道:“這一切真的好像是一場夢,誰會想到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呢!”
“哎,誰說不是呢!”豐收喃喃地道,心中回想著過去一年的種種經曆:當初第一次來到芙蓉院的時候這裡還是蕭索淒涼的模樣,現在一切真如他所承諾的一般,開滿了美麗的花朵。想想兩人當時數著銅板過日子的窘迫狀態,再想想現在,豐收也感覺仿佛做了一場夢。
她向身邊靠去,那個男人一如既往的溫暖可靠,又讓這一切再度真實起來。
兩個女孩的多愁善感也觸動了武寶,他是在芙蓉院長大的,感觸就更多更深:“如果這是一場夢,那是一場快樂和悲傷混雜的夢。下麵的木芙蓉好多都是阿嬤親手種的,如今花還開,人卻不在了……小時候我調皮上房爬屋頂,彆的師父訓我,還有了靜師太護著我……”
仿佛是為了印證武寶的話似的,房簷下立馬響起了掌事師父的怒吼:“阿寶!你真是屢教不改!又上房揭瓦了!”
立馬悲秋的氣氛就破滅了,武寶臉皮厚還跟掌事有來有回的貧嘴呢,其他三人頓時麵紅耳赤做鳥獸散。
賞花之旅算是中途而廢,四人都不大進行,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了兩圈,郭憐芳便想起她們郭家的救命恩人來:“哎豐收姐姐,要不你去把周先生叫出來,咱們一起吃個飯吧!自從那件事過去之後,我們還沒好好謝過他呢!”
豐收自然樂意,四人便暫時分手。豐收和錦源去請周子謙,武寶與郭憐芳回家接郭綠羅——其實郭憐芳主要的目的是換一身適合參加酒宴的衣裳——約定好了酉時初刻在酒樓見麵。
豐收與錦源興衝衝地跑到周子謙的住處,才剛進院門就看到陳穀可憐兮兮麵對著牆站著,肩膀還不停地聳動。
“穀子!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有什麼事兒跟姐姐說。”豐收立馬看出陳穀在哭,連忙上前抱住了他的肩膀,溫柔地詢問。
陳穀哭得傷心,隻顧著抽氣,話都說不出來,豐收抱著他,他就在豐收懷裡更加抑製不住地哭泣。
“男子漢大丈夫,哪有這麼多眼淚,咱們男人得堅強,懂不懂?”
錦源不動聲色伸手把陳穀從豐收懷裡撈了出來,蹲下身看著他哭泣的臉,跟他講大道理。
沒想到陳穀自己也挺有道理:“我本來……就隻是打算自己在這兒,沒想讓你們看到,我自己哭一會兒,自己就堅強了。”
錦源一臉黑線,感情還是他們的錯了。他摸摸陳穀的頭,還是柔聲問道:“那對不住了,既然讓我們撞見,你介不介意跟我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陳穀又抽嗒了一陣子,委屈地說:“我是傷心,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周先生了。”
他這一句話,把豐收和錦源都說得麵麵相覷,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