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凰妃驚豔了全京城 待月華披肩,借……(1 / 2)

永豐院,夜涼如水。

今晚院中輪到兩名小丫頭守夜,柳寒燕像往常一樣遣退兩人,讓她們自行去歇息。

他今日已停了湯藥,身體好轉,睡意卻不深,半夜便口乾醒來一次。

有月色從門窗空罅透入,柳寒燕未點燈,就著月光便披衣下榻,斂衣坐到桌前。

桌邊風爐裡還有餘炭未燃燼,爐上壺裡的水尚還溫熱。

柳寒燕斟水潤了潤口,窗外卻傳來絲絲聲響,他抬眼望向閉闔的窗門。

聲音離窗邊頗近,像是翻土之聲,又有細細的枝葉搖曳聲。

係統疑惑道:【莫不是那兩個丫頭又跑回院中值夜,沒去睡覺?】

說完又覺得不對,忍不住古怪道:【宿主,我怎麼覺得這場麵,如此似曾相識呢……】

幾乎是直覺驅使著,係統莫名迅速又熟練的便朝窗戶外掃描而去。

【!!!】

【靠……!】

係統不知看到了什麼,一聲叫喚,久久無言。

柳寒燕執杯的手一頓,也似乎想到什麼,他放下手中杯子,起身,然後朝門口走去。

推開門扉,隻見庭院輝月皎潔明亮,撒下一地清白。

柳寒燕出了屋,轉頭看去,就見窗前不遠處那塊圈著矮欄養著花草的泥地上,蹲著一人,手裡拿著什麼。看身形,不是院中侍女的嬌小細瘦,而是屬於男子的肩寬挺拔。

那人似乎沒料到此時會有人從屋裡出來,驚了一下,直接一個後仰著地。

然後又火速爬了起來,趔趄尷尬的站好。

柳寒燕提步走了過去,走近了,他在木質矮欄邊停了下來,隔著矮欄,輕輕問道:“薛無垢?”

那人站立難安的哈哈笑了兩聲,明朗熟悉的聲音,不是彆人,正是薛無垢。

對方似乎有些窘迫,習慣性的想抬手摸摸鼻子,卻又發現兩手都被旁的東西占滿。

月光清林,柳寒燕定睛去看,隻見對方一手握著一把小鏟,一手拿著一株底部仍墜著泥塊、大約三尺高的枝苗。身旁地上更還堆著幾株枝苗,有長有短。

這一眼望來,令薛無垢燙手一般,一左一右趕緊鬆手拋開了手裡的東西。

他尷尬的忙要解釋:“啊,這個,嗯,那個,呃,我是在……”

彼時,最是窘態無措難以交代理由的時候,而柳寒燕專注的望著他,卻隻自然溫和道了句:“你來了。”

字句輕緩。

沒有奇怪他怎麼深夜跑了過來,又在做什麼。也沒有驚嚇惱責他偷偷潛入院子,更沒有嫌棄他滿身淩亂沾染塵土。

驀然的,薛無垢心頭一輕,再便一軟,僵硬的背脊一瞬之間鬆快下來。

他笑:“嗯……我來了。”

兩人沒再說話,相視著站了會。

明月繾綣。

柳寒燕眼簾輕眨,轉了身,然後,很有默契的,薛無垢喉頭微動,安靜的跨過矮欄跟了上來。

薛無垢看著緩緩走在前麵的身影,素衣輕約,墨發未束,被月光灑落滿肩滿身,是不曾見過的靜謐溫柔。

薛無垢望著望著,滿心滿眼也便陷入了這場無言的溫柔月色中。

他偷摸的笑了笑。

柳寒燕走進廂房,見他站在門口,轉頭望他:“不進來麼?”

薛無垢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土的鞋,擺了擺手,他指了指門檻,笑著:“我坐這就行拉。”

話落,便十分坦蕩的脫掉手上護腕指的皮質手衣,撩開衣擺,坐在了門檻。

柳寒燕微怔,不知為何,他望了望滿院清輝月色,片刻,目光落下,他看向靠著門框正笑盈盈瞧著他的薛無垢,目光微頓,亦走了過來,斂衣,竟也在門檻上緩緩坐了下來。

薛無垢幾乎是立時挺背坐直。

兩人一左一右,兩肩相隔不過一拳距離。

薛無垢眸光愣愣的扭頭,看著身側之人,緊著聲道:“……寧絮,你可彆學我呀,你進屋坐著!”

“我是鞋臟,踩臟了屋子,明日你院裡打掃的人就該奇怪拉。”

“我靠在門框上看著你就行,真的,你看你屋裡桌椅正對著大門,離得很近的!”

“要不,你不嫌棄的話,我脫鞋進去?”

說著,薛無垢立馬將脫下的手衣塞進懷中,低頭便打算夠鞋。

柳寒燕卻側首靜靜看向他,一字一句說道:“你這次,沒有很快、飛快的就來找我,我也沒有看到你的雪鶯兒。”

薛無垢指尖一顫,心頭突然就砰砰跳動起來,他抬頭怔怔的看向柳寒燕。

少年點漆鴉羽的雙目微彎,就像是在對他說,我想你了,我想見你,你怎麼還不來呀……

也一如初見般,少年那張如玉樹堆雪、溶若渚月的臉,便驀然闖入眼中,侵入眸底……

於是,便再不想去管去沒去鞋,進不進屋了……

薛無垢張手捂住自己忽然慢慢閉眸而笑的眼,他深吸口氣,掌下,他的嘴角無聲的勾著,快活著,然後,那份怦然又代表著步步淪陷的笑意,愈來愈深,愈來愈盛。

“嗯……抱歉,我來晚了……”

薛無垢輕輕道。

然後他慢慢放下手,坐正身體,陪著柳寒燕一起靜靜看著深深庭院,月色滿階。

他說:“因為呀,我一不小心得罪了上司,所以這幾天,就可忙可忙了。”

其實是辟金池遇刺一事,事後查出這批刺客竟是混進了夏節當晚表演水戲的船隊和樂部裡,皇帝驚怒,由是下旨嚴查。縉都禁嚴,三法司這段時間都緊著皮子,審案官員一個比一個提心吊膽,他這種邊緣人物也被波及。

這些天,金吾衛幾乎日夜無休的在勘查警戒,協助平息行刺事件餘波。詔獄地上的血都不知道清洗了幾遍,但也隻抓出來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好似這批埋在縉都的釘子已經在這次行刺事件中全部付之一炬了,案件便卡在這再無進展。

原因在於想不通,這些釘子埋下絕不是簡單功夫,幕後之人花費這些謀劃和成本,不趁著禦駕出宮刺殺皇帝,不刺殺位高權重的幾位王爺,也不刺殺什麼大臣高官,儘衝著一群徒受家族蔭庇未有建樹沒有妨礙、基本隻會風花雪月的貴族小年輕。

行刺當晚也可見這批死士是真的隻為見血,而根本不是衝著這批官家子弟裡的某人或某幾個人來的。圖什麼呢,怎麼忖度都覺得何至於此?

係統要是能聽到薛無垢的這些心裡話,大概就會語重心長的為他解惑一句了。那就是——瘋批的行為誰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