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眼前之人……
半晌,男人負手傾身,低頭勾唇:“有意?無意?你既藏帕於身,我便當你有意。”
隨之一字一句,纏綿唇齒:“相,思,之,意。”
柳寒燕倏然抬眸望向青年,唇珠輕動,迎著從來內斂深沉的男人而今竟坦然洶湧著望著他的熾灼眸光,良久,終是緘唇未言。
未遠處,幾間廂房裡漸漸傳來客人晨起的聲音,方才打破此間寂靜。
柳寒燕緩緩往後退開一步,片時,偏開目光淡淡的道:“王爺說笑了。”
蕭長樓卻是細細望了柳寒燕兩眼,然後隨上一步,竟一把執過柳寒燕手腕,動作慢條斯理,又不容拒絕的將那條錦帕係上了少年那隻雪色伶仃的腕,盯著柳寒燕慢聲說:“我從不說笑。”
也直到錦帕牢牢係上腕間,柳寒燕才得僵硬的抽回了那隻手臂。
而男人適才的話明明將落,對方卻又已恢複成了尋常那副矜冷深沉的模樣。
那副淡然處之的樣子,仿佛方才那番態度強硬的話語並未多麼了不得,出口了便是出口了,承認對少年上心了,便是上心了。
既已開始,那便敢由它肆意繼續下去,不容抗拒。
……
白色錦帕纏繞在少年雪色薄腕上,襯得那腕間膚色愈加的瑩潤如雪玉。
蕭長樓緩緩瞧著那腕間景色,手負回了身後。空氣裡,仍幽綿浮動著青樓裡熏料與燈燭燒灼後的暖香,他觀向少年麵色氣息。
再次出聲,則是聲音平平的道:“你不應來這裡,回吧。”
係統已經徹底看傻了,默了半晌,然後木木的說:【宿主……我們還是回去吧,任務……唉。】
眼下地步,又哪裡還顧得上任務,係統現在隻想催自己的宿主趕緊走,遠離男主。畢竟看男主的樣子,怕是不走也不行了,難道要堅持呆在這,然後叫陸府下人親眼見證自家二公子和未來姑爺結伴逛青樓麼?
他真怕男主索性跟陸家人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柳寒燕那雙望著蕭長樓的烏黑眼眸淺淺失焦,片息,眼簾微微搭下,視著自己被那條緙繡梵文的白色帕子近乎緊密纏繞的手腕,慢慢隱下思緒,良久,才在腦海中應道:“……嗯。”
……
回陸府的路上。
最後,簫長樓並未一同上馬車,僅是吩咐手下送他回去,不可否認,柳寒燕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馬車窗上垂掛的珠簾晶瑩懸晃,晨光透射入廂,星星點點的光斑波動在手腕上,柳寒燕手間微頓,他解下那腕間雪帕。
暫且按下此事,不去思量。
係統對於此次泡湯了的任務,無奈,事後想一想,還是有些忿忿不平的,特彆眼下男主不在眼前了,於是抨擊的更起勁:【手帕不離身,那是因為小文圓經常來找宿主,方便帶孩子才養成的習慣好嘛。之前在陸府的時候沒能還給薛無垢,之後帶到學宮,薛無垢來找宿主,宿主準備還帕子,薛無垢卻說男主有潔癖,借出去的手帕不會再要了,說以男主的身份也不會在意一張手帕,於是又不了了之。那這張手帕已經洗乾淨,好好的一張帕子,擱那也是浪費,就拿出來給小孩子用用了。平日咱們也是幾張帕子輪流換著用的,就是今天倒黴帶身上的是這隻!】
最後越說越氣不過,呸道:【分明是他自己狼子野心圖謀已久,輕佻!詭辯!不要臉!】
罵完一波,它才歎氣的轉之說起正事:【男主既然直接吩咐手下送咱們回陸府而非學宮,想來肯定是清楚今日陸老太君壽辰,幸好宿主你早先抄下百篇道家祝壽文,作為陸老太君的壽禮提前送回陸府了,不用做任務,今日倒是能正常參加陸老太君壽宴了。】
【而陸老太君壽辰之後,唉,公良挽秋後淩遲的劇情就要來了,反派陸昭第一波黑化預備。】
【怎一個造化弄人了得,身為兒子,不知台下淩遲之人是自己生父,竟親自監斬了自己的親身父親……】
而聽著係統的話,柳寒燕則眉間隱蹙,緩緩看向了窗外。
不知,想了些什麼。
……